('一切的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周遭之处,也漆黑一片,全然看不清任何东西,仅是刹那之际,待得身子滚入一方怀抱之际,有股熟悉的淡淡熏香盈入鼻间,思涵才下意识的放弃挣扎,随即当即开口而道:“摄政王这是何意?”
这话一出,耳畔之处,突然扬来一道温润嗓音,“作戏。
短促的二字甫一落下,那不远处的屋门,便被人顿时踢开。
刹那,江风顺着那打开的屋门吹拂而来,凉薄四起。
思涵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漆黑之中,指尖正要朝上拉扯一下被褥,不料因眼睛全然看之不清,此番摸索着抬手之际,指腹,却突然触上了一方毫无衣袂阻隔的温热胸膛。
竟是,蓝烨煜的胸膛。
意识到这点,思涵手指顿时一僵,整个人也怔在当场。
却也正这时,那不远处的屋门处突然有火光而来,瞬间照亮了半边天,待得视线清明,思涵瞳孔一缩,这才发觉正侧身搂着她,而她,也正窝在蓝烨煜怀里,自己的左手,也正抵在他那衣襟大开的胸膛上。
此等姿态,无疑是惊愕震撼,再瞧蓝烨煜那微微发僵的瞳孔,思涵眼角也越发的抽得厉害。
这厮,何时脱的外袍?
思绪翻腾僵然,正待怔愣,却也正这时,蓝烨煜突然敛神一番,朝她勾唇一笑,整个人柔魅懒散,却又邪肆风雅,“长公主倒是性急,微臣的亵衣还未全数脱却,你竟是等不及了。”
柔腻腻的嗓音,温润兴味,风月不浅,落在耳里,竟也是酥骨一片。
思涵蓦的回神过来,满目复杂的望他,却是这时,身后那片火光突然靠近,一道刚毅沉重的脚步声也迅速靠来,待得片刻后,火光一停,脚步声一止,沉寂的气氛里,突然扬来了一道厚重沉寂的嗓音,“本殿此番来,可是打扰二位雅兴了?”
阴沉的嗓音,厚重至极,那话语也言道得极为慢腾,似是从喉咙里一点一点的艰难挤出。
这话入耳,思涵终归是皱了眉头。
此番避无所避,无疑只有硬着头皮面对,纵是心底的仇恨与杀气开始蠢蠢欲动,然而她依旧开始强行压制,则是片刻,她将手从蓝烨煜胸膛挪开,自然而然的做起身来,随即,清冷阴沉的瞳孔,毫不避讳的迎上了东方殇的眼。
那人的眼里,装了太多的复杂与厚重,瞳孔也是极为难得的起伏不定,似在恼怒,似在失望,更也像是,在极为艰难的强忍着即将要喷薄而出的怒意。
呵,怒。这等血杀之人,竟也会怒。
越想,阴沉沉的面容上,逐渐染了几许煞气与冷讽,思涵极为直接的朝他凝着,并未言话。
则是片刻,东方殇举着灯台,再度上前一步,满目复杂起伏的望她,低沉而道:“思涵,你且出来,本殿,有话与你说。”
此人张口闭口便是思涵二字,敲击在心,着实是戏谑冷讽,却又耻辱难耐。
思涵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而拒,不料话还未脱口而出,身前的蓝烨煜已懒懒散散的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扭头朝朝东方殇勾唇一笑,慢悠悠的道:“东陵太子倒是癖好特殊,竟喜擅闯他人屋子。又或许,东陵太子孤独寂寥了,是以,便如此强势过来,只为观看旁人的春宫之景?”
兴味昂然的话,无疑是戏谑十足,调侃重重。
这话一出,思涵下意识的噎了后话,待回神过来,心底骤然一沉,当即朝蓝烨煜瞪来。
蓝烨煜倒满身淡定,那双修长微挑的眼,极为邪肆懒散的朝东方殇望着,眼见东方殇神色越发起伏,那张俊然刚毅的面上也陡然僵了半许之际,他全然无畏的轻笑一声,继续开始懒散而道:“太子殿下此际不回话,莫不是默认本王之言了?只不过,东陵太子虽癖好特别,但也望太子殿下收敛一些,便是要偷听别人夫妻的墙角,自然也得低调些才是,免得此事被人传出,有伤风化。”
这话,无疑是比方才之言越发戏谑。
待得尾音一落,东方殇面上戾气一现,手中那只烛台,顿时朝蓝烨煜落来。
“本殿想要如何,岂容你干涉!”
阴沉冷冽的嗓音,着实恼怒十足。
他的确是怒了,他一直记挂在心,全然放心不下的人,岂容旁人随意玷污!
前些日子虽有密保入得东陵国都,他闻之思涵假婚的消息,虽心有抵触,但却并未愤怒。他终归是对不起她,她要如何去闹,他自然包容。
只是待得和亲之日,他自然会包容她一切过往,包容她一切的逆反与闹腾,他只是想,默默的宽容她,补偿她,也仅是想,用沉默与放任,来委婉的表露自己的心意。
只奈何,他以为他能宽容她,放纵她,便能让她看清他的心意,却是不料,她不曾看清他的心意,竟是与这东陵的摄政王,同枕一榻。
此际,太多的愤怒交织而起,心底所有的信念与纵容,也在此际见得那幅同榻的画面而全然崩溃!他东方殇堂堂七尺男儿,满心刚毅热血,纵是要对她纵容与包容,但他终归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在面对自己心尖上的人竟被旁人占了便宜,他何能忍让,那些所谓的理智,在此际也全都是些废话罢了。
思绪翻腾剧烈,他那双凝在蓝烨煜身上的瞳孔,也起伏剧烈。
烛台腾空抛去之际,震怒愤慨的他,是想烧死那蓝烨煜,烧光他那张兴味却又小人得志的面孔,却是不料,未待烛台靠近,那蓝烨煜便突然腾空一掌,顿时将那烛台隔空扑于地上。
瞬时,烛台在地面翻滚两圈,火光熄灭。
屋内之处,竟顿时陷入黑暗。
刹那之际,蓝烨煜陡然松了思涵的腰身,迅速起身下榻,漆黑之中,思涵只闻得几道衣袂翻空之声响起,而后随之而来的,则是互相打斗的起伏之声。
她满目阴沉,心底之中的愤怒与煞气,也抑制不住的浓了一重,待得片刻后,耳闻屋中之处的桌椅似是全数被人打翻与劈裂,她瞳孔一缩,终归是阴沉沉的出了声,“东陵太子本是无礼的擅闯而来,此际,烧杀之举未得逞,而今之际,便是要亲手杀了本宫夫妇?”
冷冽的嗓音,怨气阴沉得厉害,待得这话一落,那前方之处的打斗已骤然而停。
一时,周遭气氛沉寂,莫名的沉如死寂,谁人都未出声。
待得片刻,思涵才低沉而道:“既是要交手打斗,不如光明磊落的来。驸马,将屋中烛火点燃,这东陵太子既是想要你我性命,待得周遭明亮之际,我们,再一个一个光明正大的与他拼斗便是。想必,高高在上的东陵太子,自也不会趁人之危,让他东陵兵力助他才是。毕竟,好歹也是东陵叱咤风云的战将,定也使不出以多欺少的恶毒戏码。”
这话一落,漆黑的氛围里,蓝烨煜突然勾唇轻笑,懒散应声道:“思涵这话在理。只不过,便是这东陵太子有意群起而攻之,为夫,定也护思涵安稳周全。撄”
缓慢的嗓音,着实是温柔得紧。
这话入耳,思涵浑身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只道是虽为作戏,但蓝烨煜突然这般配合入戏,言道的话也亲昵温柔,着实是让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她心下也抑制不住的僵了半许,目光深沉摇曳,并未言话。
则是片刻后,蓝烨煜已踏步过去点燃了屋中的烛火,待得屋内黑暗散却,一片通明之际,思涵稍稍抬眸,便见那立在不远的东方殇,浑身微僵,似是气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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