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这人是在她面前故意上演深情的戏码,但如此瞧来,却又觉得他恼怒是真,倔强是真,虽不知他此番反应是否是心底的占有欲作祟,但无论如何,今日若这东方殇胆敢杀了蓝烨煜,她与他,自也是越发的势不两立。
思绪翻腾摇曳,正思量,奈何那东方殇已迅速朝前踏步,转眼已是逼近了不远处的雕花木门。
思涵瞳孔一缩,当即一喝,“东方殇!”
尾音未落,东方殇已极是干脆的大开了屋门,闪身而出,却也仅是眨眼睛,不远处的屋门外顿时有打斗与凳子翻到之声骤然响起。
“本殿与东陵摄政王比武,谁人皆不可靠近。”
威仪的嗓音,杀气腾腾,未待尾音落下,那一道道狰狞的打斗声越发的激烈厚重。
思涵来不及多想,顿时朝不远处的屋门闪去,待出得屋门,便见周遭灯火稀疏,光影暗淡,而那不远处的船板上,东方殇与蓝烨煜两人全然交缠一道,肆意拼斗,一时之间,二人掌风凌厉,不时便将周遭的船屋与震得啪啦而响。
“东方殇,你住手!”
思涵满目阴沉,再度冷冽至极而唤,这话一落,那打斗中的东方殇当即回道:“深情厚谊不必多言,我自然做给你看。血仇虽不可颠覆,但有朝一日,你也定会明白我的无可奈何与护你之心。是以,前尘往事,血仇家恨,你我以后自可慢慢而谈,但这东陵摄政王,今夜,务必得死!”
森冷阴测的嗓音,浓烈至极,杀意磅礴。
待得这话落下后,他朝蓝烨煜出手之招越发狠烈。
思涵目光起伏不定,面色也阴沉冷冽得厉害,眼见蓝烨煜稍稍处于弱势,她心口莫名一揪,正要挽袖上前,不料蓝烨煜已突然闪身,恰到好处的避开了东方殇那记凌厉的掌风。
则是眨眼间,未待思涵踏步而出,蓝烨煜也已缓缓出声,“思涵不必担忧,且好生退后,兀自看戏便是。今日这东陵太子有意挑衅,为夫正愁找不到时机收拾,正巧他主动而来,那为夫便替你,好生赏些苦头于他,也让他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情深之人,何止他东陵太子一人!”
平缓的嗓音,幽远无波,那懒散的强调,依旧从容十足,无波无澜之中,似也夹杂着不曾掩饰的戏谑与调侃。
奈何即便如此,强强对立,蓝烨煜此番言道的嗓音,也终归是稍稍有些喘息。
思涵满目复杂的朝蓝烨煜望着,瞳孔发紧,起伏不定,他的那席话,也陡然钻在了心底,一时之间,凌乱四起,异样升腾。
却也正这时,伏鬼突然上前一步,立在了她身旁,煞气如常的道:“长公主且听王爷之言,好生退后观戏便是。东陵太子虽招数阴狠,但终是不是王爷对手,长公主尽可放心。”
这话入耳,思涵并未太过信任。
此番那蓝烨煜明明是略微处于下风,那东方殇又如何不是蓝烨煜的对手。只道是,这伏鬼倒是太过相信那蓝烨煜了,也太过自信了些,但也不得不说,她心底终归是略微发紧与不平,总觉得,那蓝烨煜肩膀的伤势还未大好,今日便曾与东方殇拼过了内力,而今再与东方殇打斗,全全出力,有伤在身,怕是对他并无优势。
思绪至此,思涵眉头也皱了起来,却也正这时,身旁的单忠泽也开始劝道:“长公主且如摄政王所言,退后观戏吧。摄政王历来精明,自也不会,做无把握的事。”
思涵转眸朝单忠泽扫了一眼,待再度沉默片刻后,终归是缓缓的踏步后退,站定在了大船甲板的另一端。
周遭江风,肆意拂刮,冷冽肃肃,似要将大船周遭的灯火全数扑灭。
火光摇曳,光影暗淡,一股子肃杀之气,莫名浓烈厚重。
在场之人,皆满目发紧的朝蓝烨煜与东方殇盯着,个个都浑身微绷,身形发紧,面上,也是一派紧蹙与忧虑撄。
却是片刻,那处处后退的蓝烨煜似全然爆发,眼见东方殇掌风袭来,他薄唇一勾,不仅未若先前那般灵巧而避,反倒是端然而站,抬掌一起,刹那之间,他那满是内力的手掌,极是直接的击上了东方殇的手掌。
瞬时,二人掌心一合,内力猛震,顷刻之间,东方殇面色陡变,整个身子,竟蓦的被冲击着朝后急退。
他瞳孔骤缩得厉害,心底强行站定,待后退至大船一侧的栏杆之际,他才险险依靠着身后的栏杆站稳身形。
“殿下!偿”
刹那,在场的东陵之兵当即而惊,纷纷要紧张的踏步靠近,却是足下仅迈出半步,东方殇便恼怒狰狞的道:“不得上前,本殿乃东陵太子,断不会上演以多欺少的戏码。”
这话,他说得倒是大气威仪,纵是嗓子喘息明显,竟也气势如虹。
思涵兀自立在一旁,清冷观戏,目光朝东方殇仔细而凝,神色,便也越发的冷冽幽沉。
受惯了东陵之人的朝拜与钦佩,而今这东方殇,无疑是傲然得有些找不到自己了。今夜之战,她如此也算是稍稍看明白了,那蓝烨煜的武功,的确在东方殇之上,先前蓝烨煜肆意周、旋,连连躲避,不过是要耗费东方殇体力罢了,而今只觉时机成熟,待得东方殇再度抬掌而来之际,他便,不再相避了。
今夜这番狰狞打斗,东方殇注定赢不了,也难怪历来护主心切的伏鬼,竟会淡定至极,而这东方殇好歹也是精明之人,今夜形式如何,他又岂会看不透?
倘若看透了,他又如何,还要执意拼斗,难不成,为了心底那口不愿服输的怒气?也为了,占有她颜思涵的这股决心?
呵。
思绪翻腾摇曳,凉薄四起,嘲讽浓烈。
却是莫名之间,也觉周遭肃肃而起的江风,越发的凉然刺骨。
仅是片刻,那东方殇稍稍稳了稳内力,再度朝蓝烨煜拼杀而上,蓝烨煜满身儒雅淡定,分毫不惧,待得东方殇袭来,他仍是不做任何躲避,极为直接的迎斗而上。
两人再度交手一起,打斗剧烈,一侧的船舱,早被他们震得破烂,便是甲板之上,竟也被震出了好几个大窟窿,片刻之际,便有江水从窟窿处涌了上来。
思涵瞳孔蓦的一缩,迅速朝那船板上的几个大窟窿扫了一眼,面色也陡然沉了下来,随即当即朝一旁的单忠泽吩咐,“速将船上的东陵兵卫全数转移至其余船只。”
此番这大船迅速入水,许是撑不了多久,再加之东陵兵卫并非人人都会凫水,为保性命,她自得让在场的东陵兵卫们全数撤离。
思绪至此,思涵面色也抑制不住的紧了半许,单忠泽朝她凝了两眼后,也不敢多呆,当即领命而去,开始疏散船上的东陵兵卫。
江风烈烈,冷意刺骨。
眼见那东方殇与蓝烨煜仍打斗剧烈,思涵眉头皱得厉害,仅是片刻,她便低沉沉的出声道:“住手!”
这话一落,那二人打斗正酣,无人而应,甚至于掌风肆意落下之际,船上的甲板上,越发的增加了几个破洞。
江水越发的蹿得快,不久之际,船上的水已没过了思涵的膝盖。
东陵兵卫,已疏散开来,而在场的几名东陵之兵,则已是开始有些面露微恐,满身紧绷了。
大抵是察觉了势头不对,伏鬼在旁低沉而道:“此处不宜久留,长公主先去其余船只避避,这里,交由属下便是。”
思涵满目阴沉,骤缩的瞳孔也漫着掩饰不住的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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