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公子许是忘了,本宫已有驸马,便是他如今失踪,自也有出现之日。如此,倒要辜负东临公子一片心意了。”
东临苍眼角微挑,嗓音也跟着挑了半许,“如此说来,在长公主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东陵摄政王呢。便是在下无论何处皆有优势,长公主也未有心妥协。呵,这般倒也好,只要长公主三观极正,心系天下的话,这天下,尚且还翻不了。而在下啊,也只需好生等着看戏便是,就看某人,如何大起大落,再被人收住降服,呵,呵呵。”
他笑得极为灿然,灿然到极是刺眼。
思涵着实是看不惯,低沉而道:“拐弯抹角的言话,倒也并非通透直白之人。东临公子若有话,直说便是。”
东临苍稍稍收敛笑容,慢腾腾的道:“在下知长公主想套话。”
思涵被他这话一噎,他再道:“但在下着实不可多说了。”
这话一落,再度为思涵满上了酒,“长公主,请。”
酒足饭饱,这顿,无疑是思涵来楚后第一次吃得这般多。
酒水入腹,那桂花酿后劲儿也有些足,思涵告辞离开之际,刚一起身,足下便略微虚软,身子也顿时踉跄。
东临苍当即起身,伸手将她扶稳,眼见思涵双颊红透,眸色微显迷离,他顿时笑得不轻,“长公主还是如此模样令人喜爱。”
思涵强行镇定,待站稳身形后,便伸手将他推开,“东临公子嘴下倒是不饶人,本宫都已如此,你还不忘调侃。”
说着,不待他回话,她嗓音一沉,继续道:“今日多谢东临公子招待,夜色已晚,本宫便先告辞了。”
东临苍柔和而笑,也未再多言,仅道:“能得长公主赏脸同膳,自也是在下之幸。望长公主归去时,途中慢些,注意脚下。”
思涵点点头,随即便转身出殿。
待刚刚踏出殿门,单忠泽便当即上来搀扶。
东临苍一直将她送至院门,才缓缓止步,思涵头也不回,由单忠泽搀扶着径直往前。
待回得泗水居后,酒意上涌,她当即上榻安睡。
这夜,心境竟极是平和释然,不知何故,许是酒意的确浓烈,又似知晓那蓝烨煜并未亡故,是以心有谐和与释然,安然静谧。
一夜无眠,思涵睡得安稳。
待翌日一早,刚刚起床,便有人亲自将楚王的邀请函送了过来,只倒是,今夜,将在楚王宫中补办寿宴,邀行宫各国贵胄前往庆贺。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了,楚王早先设置的这场鸿门宴,也即将开端。
心底厚重莫名,思涵端坐在软榻,思绪幽远,待回神过来后,手中那大红的邀请函,不知何时竟被她揉捏成了一团。
此番入楚,那蓝烨煜自称是替她为楚王准备了贺礼,奈何蓝烨煜突然失踪,思涵差单忠泽去查了贺礼之事,待得单忠泽回复,只道的确不知蓝烨煜究竟为楚王准备了什么贺礼。
思涵心生叹息,一时也略微无奈。
这几日琐事繁多,倒也忘了楚王寿礼之事,而今突然想起,则觉那蓝烨煜早已掉了链子。
无奈之下,正暗自思忖着寿礼之事,不料殿外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停在了不远处的殿门外。
“长公主,东临公子差人为你送了一坛酒来。”
仅是片刻,单忠泽那刚毅恭敬的嗓音扬来。
思涵眼角一挑,待默了片刻后,便缓缓起身朝前,而待打开殿门一观,便见门外前方,单忠泽与一名小厮恭敬而立,那小厮衣着简单朴素,面容寻常,但却是极有礼数。
他挪身朝思涵站端,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一礼,待直起身来时,便恭敬而道:“长公主,这是我家公子送您的酒。”
思涵眼角一挑,并未言话,待默了片刻后,才亲自伸手去将那酒坛接了过来,而待随意的打开瓶塞,垂脸一闻,一股浓烈醇厚的桂花香与酒香盈鼻,着实是沁人心脾。
竟是,桂花酿。
倒也难得那东临苍有心,见她昨夜对桂花酿并无不喜,今早便专程差人送了一坛子过来,此番之举,虽为好心,但着实是好心得太过,令人心生戒备与不惯了。
思涵神色陈杂即言话,仅是沉默片刻后,便将酒坛随意朝单忠泽递去。待得单忠泽急忙伸手将酒坛捧好,她才转眸朝那小厮落去,随手摘了腰间的佩玉朝小厮递去,眼见小厮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时,她低沉而道:“回去禀告你家公子,就说,这桂花酿,本宫收下了。只是,本宫这人也不喜欠旁人人情,是以便将这佩玉送他,也算是人情相抵,谁也不欠谁得。”
小厮着实未料思涵会突然这般言道,一时,他眉头一皱,略微为难,犹豫之中,却是不知是否该伸手去将佩玉接过。
“长公主已然发话,你还不接下?”正这时,单忠泽在旁刚毅无波的催促了句。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忙伸手将思涵指尖的佩玉接过,随即便恭敬一拜,告辞离去。 待得小厮走远,单忠泽垂眸扫了一眼手中的酒坛,眉头也皱了起来,“长公主,东临苍无事殷勤,着实是怪异了些。 ”
思涵神色幽远,不置可否,却仅是稍稍点了点头撄。
“上次让你差人去暗探那东临苍,有何收获?”思涵眼角微挑,低沉而问。
单忠泽眸色微沉,刚毅的面上也漫出了几缕无奈,“下面之人,对那东临苍不曾探得任何异样之处。且每次回禀之事,皆是东临苍在院中折花对弈,兴致来时,还会吹箫几曲,并无任何异样。”
是吗?
思涵心有起伏,虽信单忠泽这话,但却不信那东临苍当真这般老实。
又或许,单忠泽差去的人,那人早已发觉,只不过不曾拆穿罢了,但内心之处,却也早已有所防备,如此一来,只要那人有心蒙蔽单忠泽派出的那些探子,那些探子,定不会探出他半分异样来。
如此结果,无疑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心底,终归还是无奈开来。
那东临苍啊,无疑是深不见底,行事圆滑。只求此番大楚之行,那人之意不在她与东陵,而在其它,也望楚王设下的这场鸿门宴,能迅速落幕,她颜思涵,也能尽快安然的归得东陵。
思绪翻转,一股股复杂之意层层蔓延偿。
待得片刻后,她才回神过来,低沉而道:“东临苍那里,不必差人盯着了。今夜楚王寿宴,无疑是凶险环生,你且差人在宫外与城外埋伏接应,若有突然之况,我等,需即刻出宫出城。”
单忠泽面色也开始凝重开来,当即朝思涵点了点头。
思涵也不再多言,仅是垂眸朝单忠泽怀中的酒坛子一扫,“将这坛桂花酿包好,楚王大寿之礼,就由这坛桂花酿代替了。”
这话一落,不待单忠泽反应,思涵便略微干脆的转身入殿。
日子平静如水,闲暇无波。行宫之中,也一片安然静谧,无事而生,着实是平静清宁得厉害。
然而这般安静之象,却无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各国之人,皆暗自准备,揣着各国贵胄信物出得行宫的兵卫,也逐渐增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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