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巷子远处顿时有大批脚步声急促而来,思涵抬眸循声一扫,只见宗人府的官员已领着大批兵卫跑来,同时之间,容倾再度在她耳畔慢悠悠的回了话,随即一手扣住了她的脖子,缓缓起身,推搡着思涵朝前行了两步。“大胆!还不快放了长公主!”
待得站定在牢‘门’外,宗人府的人全然不敢前进了,目光迅速朝思涵扫了一眼,而后便如临大敌的朝容倾盯着。
容倾懒散而笑,俊容的面‘色’不变分毫,温润的目光朝牢外那密集的人群一扫,漫不经心的道:“在下历来胆大,诸位昨夜便是知晓的。而今,长公主‘性’命有危,便望诸位谨慎些,好生退散开,若不然,长公主这脑袋,在下便拧下来了呢。”
牢们外的人纷纷震撼,面‘色’苍白,双目皆是小心翼翼的朝容倾盯着,一时之间,犹豫万重,不知该如何反应。
思涵瞳‘色’微动,淡然出了声,“退开。”
短促的话一出,在场宗人府的人顿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朝原路退去。
容倾轻笑一声,“长公主倒是识时务。”尾音一落,开始挟着思涵缓步出了牢‘门’,而后一点一点的朝巷子行去。
宗人府的人皆奈何不得,一直朝后退着,容倾也不停歇,一直朝前似如走马观‘花’般懒散的行着,待得一众人全数出了地牢,光线袭来,清风微凉的卷着衣袂之际,思涵瞳孔一缩,瞬时胳膊一抬,手肘蓦的朝容倾的‘胸’膛用力抵去,连带右脚也同时狠狠的朝容倾的脚背一踩。
刹那,许是未料思涵会突然动作,容倾陡然闷哼一声,扣在思涵脖子上的手稍稍一松,思涵则趁此机会猛烈挣扎,待脱离容倾后,便速速跑至宗人府的人群之中,扯声而道:“活捉容倾!”
这话刚落,在场兵卫正要动作,却是刹那间,周遭陡然有凛冽的破空声层层而起,待得在场之人循声一望,便见周遭竟有密集箭羽簌簌袭来。
思涵瞳孔皱缩,下意识挪步而避,纵是内力被容倾封存,手掌带毒,但身手仍是略微灵巧,只奈何,待得她险险躲过一‘波’箭羽后,在场的宗人府兵卫与官员,竟是倒了一片,徒留几个瘦削的兵卫正满目惊恐的立在一旁,手中执着长剑,紧张得浑身发抖。
容倾抬了手,周遭箭羽全然停歇。随即,有数十名黑衣人鱼贯而出,跪拜在容倾面前,恭呼,“主子。”
容倾笑了,懒散的目光朝思涵悠然的落来,笑问:“长公主是要自己过来,还是,在下亲自拉长公主过来?”
四面楚歌,孤立无援,思涵瞳孔皱缩,心口发紧。
“容公子果然不可小觑。只不过,你以为你今日挟了本宫,便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也莫要忘了,你此际置身在京都,一旦本宫出事,京中军卫定对你层层围剿,你以为你能善终?”
思涵默了片刻,低沉清冷的出了
声洽。
容倾缓道:“自打家族覆灭,在下便从未想过此生要善终。但在‘性’命殆尽之前,在下终是要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先行光宗耀祖才是。”
说着,似也不喜再与思涵多言,继续问:“长公主可要过来了?若不然,在下亲自拉长公主过来,下手估计会稍稍有些痛。”
他嗓音极是温柔,那柔然的腔调中却毫不掩饰的卷着几许威胁。
思涵神‘色’微动,强行按捺心绪,也未在面上表‘露’太多起伏摇曳之‘色’,仅是深眼朝他凝望,袖袍中的手已是紧握成拳,随即沉默片刻,一言不发的朝他踏步行去钤。
他面上的笑容顿时繁了一重,笑容犹如‘春’‘花’朗月,极是耀眼,但面上那几丝几缕的得瑟与讥诮则是分毫不掩。
本还以为东陵长公主自会如她‘性’情一般抵抗到底,却是不料,这‘女’人仍旧是妥协了。
有时候太过识时务,虽为好事,但终究让人看不起,就如面前这‘女’人,任由你常日作威作福,而今之际,不也是折弯了腰杆,乖乖的诚服?
容倾满面笑意,深黑如墨的瞳孔在思涵身上兴味盎然的扫视,待得思涵越发靠近他面前,他薄‘唇’一启,正要言话,不料面前的‘女’子竟突然双‘腿’不稳,整个身子都朝他扑了过来。
他猝不及防微怔,下意识抬手去接,却是刹那间,面前的‘女’子已旋身贴在了他怀里,顷刻之际,她手起簪落,待得满头的青丝骤然披散之际,她手中那只碧‘色’的簪子,已凶狠的抵在了他咽喉。
大抵是那簪子一端极是尖锐,又或是她下手力道略大,是以他的脖子倒是略有刺痛。
他眼角一挑,除了眸‘色’刹那起伏半许后,整个人便全然恢复了从容与淡定。
“长公主这是作何?”他慢悠悠的问。
思涵缓道:“容公子手段高明,武艺卓绝,倒让本宫大开眼界。此际,本宫倒想好生与容公子说些话。”
容倾轻笑,“长公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思涵瞳孔微闪,低沉无‘波’的道:“本宫再问你一遍,幼帝身上的蛊毒,如何解?”
这话一出,他似是并无半点诧异,仅是勾‘唇’笑笑,漫不经心的道:“长公主如今自身都已难保,竟仍是记挂着幼皇,说来,长公主对幼皇倒当真不薄,体贴得无微不至呐。只不过,幼皇不过是将死之人罢了,救了也无用,在下还是劝长公主莫要白费功夫,免得自己心累。”
是吗?
“本宫是否心累,倒也轮不到容公子‘操’心,但此际容公子既是这般说了,想来容公子对本宫,自也是……无用了。”
她将后面三字说得极是短促,尾音未落,手中匕首蓦的用力,趁容倾不被刹那的刺上了他的脖子。
她力道极重极重,或许是剧痛来袭,容倾下意识扭头猛避,却是脖子稍稍划破了皮‘肉’,略有血‘色’漫出,并未受伤太重。
思涵双眼稍稍一眯,足下陡然朝他脚背一踩,手中的簪子再度朝他脖子‘逼’近,却是这回,他显然是有所防备,突来一掌便震开了思涵,待得思涵身形不稳,猝不及防的大退几步后,他猛的抬步过来,浑身戾气大显,伸手便夺了思涵手中的簪子,长臂一展的揪住了思涵的胳膊,霎时将她扣在了怀里,那只略微染血的簪子,则反过来抵在了思涵喉咙。
“在下此生,最是不喜有人拿东西抵住在下的咽喉。长公主今日之举,着实犯了在下大忌。”
他稍稍垂头,漫不经心的朝思涵出了声,然而纵是嗓音平缓无‘波’,但却莫名夹杂几许掩饰不住的气势与杀气。
这厮终归是怒了。
思涵心头了然,面‘色’起伏冷冽,却并无惊慌之意,她索‘性’也不挣扎了,仅是‘阴’沉沉的道:“扣住本宫‘穴’道,以此卑鄙之法来赢本宫,你倒也出息。本宫知你扳倒东陵之决心,但你自然也是傲然之人,若当真要取本宫‘性’命,自该取得光明正大!此等小人之为用在本宫这‘女’人身上,你……”
不待思涵道完,容倾便微微一笑,“长公主何须拿话来‘激’在下。在下这人啊,本非君子,是以自然不在意何谓小人之法子,何谓鄙陋。在下啊,只在乎结果,只要东陵尽收囊中,便是一切都好,而其中的过程如何,在下,自是不在意呢。”
这话入耳,思涵后话一噎,容倾笑得灿然,深邃的瞳孔懒散摇曳,却又无端的‘阴’狠重重,“长公主放心,此际,在下并不会动你。在下还得让长公主好生看着,幼帝是如何亡的,东陵是如何易主的,呵,待得在下大局而定,待得长公主悲痛得崩溃发癫之际,在下再好好生生的送长公主去‘阴’曹地府与你颜一族的人汇合。”嗓音一落,轻笑两声,扭头朝不远处的黑衣人一扫,“好生将长公主押着,去城南地室。”
瞬时,有两名黑衣人速步过来,接了思涵便将极是干脆用力的扭住思涵胳膊押好。
思涵双臂受制,挣扎不得,心口‘阴’沉四起,落在容倾面上的目光煞气‘阴’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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