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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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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卫王受军师指点,刻意与大周皇帝交好,怎这出了事,卫王就要甩锅了?且方才不也是解释得清楚了么,明明是卫王之过,怎此际卫王还能如同望了方才承认的所有之事,又开始胡言了呢?难不成,卫王的记性,仅有半刻?”

不待百里鸿昀尾音全数落下,东临苍已温润平缓的出声。

这话一出,百里鸿昀越是怒道:“本王与大周帝王交好虽是事实,但本王当时并不知他就是大周皇帝。再者,东临公子莫不是也忘了方才本王之言?若不是你与你身边这女人蛊惑,本王岂会与那大周皇帝交好?”

东临苍叹息一声,目光略是无奈的朝高位上的太上皇落去,“太上皇,在下要说便在方才已是说完,想必是非如何,太上皇心中自有明断,如此,在下便也不多说了。只是,在下这表妹,着实不曾见过太大世面,望太上皇体恤,容她坐在在下身边。”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道话,倒是将殿中跪着的琴师全数忽略。

思涵也仍立在原地,一言未发,且便是稍稍垂着头,也能自眼风中察觉那高位上的银发男子,时常朝她这边扫望。

终归是相见失望,是以,还不如不见。

她往日虽也震怒得有心对他大开杀戒,但自打他逃了,不见了,便也算了,但如今,终是深仇不灭,是以这人也阴魂不散,只是,她宁愿他用千百种法子来强硬的对付她,但她却独独不愿,他会以这种方式,这种身份,来与她再见。

他好歹也是东陵的皇子,颜子嗣,虽是背负罪名流落在外,但万万不该,以颜皇族的血统,去承这大英太上皇的欢。

思绪至此,越想,心头便也越发的森然冷冽,又许是太过失望与生气,是以,那高位上的银发男子,已不再是东陵之人,更不是,她颜思涵同父异母的胞弟。

“此际本是在处理琴师之事,如今卫王竟又牵出旧事来谈,倒也着实有些愚弄太上皇了。”正待殿中沉寂,突然,那高位上的银发男子再度慢悠悠的出了声。

卫王一身骄傲,何来被一个区区男,宠如此含沙射影的中伤,心底倒着实不畅,目光当即朝那银发男子对上,却见那银发男子满面鄙笑,神色漫不经心,本是怒气中烧的要回上几句,不料自家那父皇竟突然伸手过来,指尖捉住了那银发男子修长的手指,宽慰道:“你之言有礼,卫王,的确放肆了些。”

这话入耳,如同昏庸无道,虽是这番场面早已见得麻木,但此际竟发生在他百里鸿昀身上,一时,心有震慑与忌讳,到嘴的震怒之词也下意识的噎住了。

却也这时,衣角被人轻微一扯,百里鸿昀下意识转眸一望,便见自己身边坐着的军师满目深沉的朝他摇摇头,他这才强行压下怒意,怒瞪那银发男子一眼,随即妥协下来,忙道:“儿臣一时性急,是以言语略有不当,还望父皇与逸公子见谅。”

银发男子勾唇而笑,“见谅嘛,倒是可以见谅。只不过方才卫王对在下那般表情与态度,可谓是凶得狠呐。”

百里鸿昀咬牙切齿的忍气,仅道:“逸公子许是看错了,本王岂敢对逸公子凶狠。”

银发男子轻笑一声,未再出声,这时,大英太上皇则深沉无波而道:“孤今日设宴在此,本为欢愉同乐,尔等若皆顺孤之心,孤自然也顺你们之心。只不过,有些事既是已现端倪,孤自然也绝不会包庇,亦如卫王你,待得宴席过后,孤自会单独留你下来,好生赏罚。”

模棱两可的话,悬疑重重。

这话入得百里鸿昀耳里,顿时令他紧了脸色,便是心底深处,也开始起伏成片,紧张无底。

自家这父皇越是不说出要如何惩处他,他便越是无法心安,只是终究是不知哪一环节出了问题,本以为此番入宫是春风得意的要接近那帝位,却不料,等来的仅是这般光景。

思绪翻转,越想,心境便越发的厚重压抑,排遣不得。百里鸿昀心事重重,面色复杂,再无言话的心情。

“东临府表小姐,也且先入座休息。”正这时,满殿沉寂之中,那高位上的明黄男子再度朝思涵道了话。

思涵眼角微微一挑,垂眸淡道:“多谢。”

短促的二字一落,思涵足下微动,转身径直朝东临苍所在的矮桌行去,则待刚刚在东临苍身边坐定,这时,那高位上的银发男子,已是再度出声,“在下知太上皇心慈仁义,也知这琴师月公子深得太上皇欣赏,只是,月公子终是将在下辛苦作出的曲子弹错,致使当众出丑,就论这般失误,便是罪不致死,但终究,该是要稍稍惩罚一般才是。”

冗长平和的嗓音,不卑不亢,不急不缓,却是自然而然的再度将话题落在了那跪在殿中的琴师身上。

琴师浑身越发而颤,脸色惨白,唇瓣早已抖得厉害,本要继续告饶,奈何却太过紧张与绝望,到嘴的话,竟是难以言道出来。

“逸公子以为,该如何处置葬月?”明黄男子神色微动,勾唇笑笑,漫不经心的问。

银发男子眉角一挑,面上笑容越发浓烈,“好好的一双手,既是无法抚琴,那便废了吧。”

琴师面如死灰,哀凉震撼的猛然抬头朝银发男子望去。

明黄男子则道:“葬月是琴师,手对他而言,可谓极为重要。若没了手,日后岂还能抚琴。”

银发男子笑笑,“太上皇还要他抚琴作何。出错之人,本该受罚,再者,在下也会抚琴,太上皇日后若想听琴了,在下,抚给你听。”

言笑平和的一席话,虽无柔媚之势,但却仍是在刻意的讨好与奉承。

话听到这儿,思涵终是有些忍不住了,只觉面前的这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堪入目,却是正待心绪起伏,压抑重重之际,东临苍自矮桌底下突然伸手过来,稍稍捏了捏她的手腕,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只是,东临苍之意,她自然明白,但这东临苍不知的是,许是这琴师,不过是那银发男子故意找茬罢了,为的便是在见得她颜思涵之际,提前对她颜思涵展露威风。也正是因觉察这点,是以心境才无法平息,趁着东临苍的手还未收回之际,她缓缓转头过来,唇瓣微动,无声而道:“救琴师。”

东临苍面色微变,眼角也跟着抽了两抽,似觉此话无疑是烫手山芋,那只捏在思涵手腕的手,也急忙避嫌似的收走,却是正这时,那高位上的明黄男子,已是深沉慢腾的出声道:“也罢,只要逸公子高兴,废葬月两只手,也是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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