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芸一带头,其他人都跟着发生。
阮茗姝气的脸都红了:“云珏!你目无师长当众挑衅已是不该,要走也该是你走!”
“就是!博士尽心教导,云珏却态度不端。博士已做得足够好,我等都能作证,不妨此刻就将崔祭酒请来做主,云珏这样的劣生,本就不该入女学!”
“不错!要走也该是她走,博士绝不可离开!”
“云珏!你还不认错!”
“云珏,认错!”
“认错!”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眼前不下数十女子齐声声讨,竟让本是来看热闹的儿郎们瞠目结舌,半句不敢掺和。
女人吵架真可怕。
换了他们站在云珏那个位置,怕是脑子都要炸了。
喧哗之中,一道人影忽然从最后面的位置直奔风波中央。
就在他与尹叙擦身而过时,尹叙忽然伸手将他的手臂死死拽住,将他定在原地。
冯筠眼眶微红,愤然转头,“放手!”
尹叙的目光从不远处那抹身影上收回,淡淡的看向冯筠:“你过去又能做什么?”
冯筠奋力挣扎,可尹叙手劲奇重,将他死死扼住,犀利道:“她不过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眼下,她还没掉一滴眼泪,你倒是激动得很。”
说着,尹叙忽然放手:“好,你尽管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但凡你没有万全之策让她全身而退,以你现在的情况,站到她身边,只会让她更难堪。”
冯筠浑身一震,僵硬在原地,明明胸腔情绪涌动,却再难迈开一步。
不错,这些事,原本应该是他来做的。
可是在祭酒明里暗里给出警示后,他便立刻退缩了。
老师们是否偏爱学生不重要了,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学生能否得老师真正的公平也不重要了,他像抱着最后的浮木一般紧紧拽着监生的身份。
再难再久他都愿意忍,但若连这扇门都关上了,他便连路都没有了。
他没有那么多本钱来赌。
想用质疑的方式来改变现状是何等艰难。
结果只会像眼前一样,师长的尊严地位不可撼动,学生的顺服毋庸置疑。
若不能入师长的眼,得其青睐举荐,前途便是一片茫然。
但是,这原本与她无关。
“那你呢?”冯筠看向尹叙:“你会不知她为何这么做?”
“你是得意门生,是所有人眼中的学风典范,你都不敢为她说一句话吗?”
“若你懦弱至此,最初又为何作此提议!?难不成你……”
“说句话又有何难。”站在人群之外,尹叙冷清的眸色终是盖住了那层玩味。
“什么?”冯筠怔然。
尹叙没理他,也没再拦他。
要站出来帮忙说一句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其简单。
说不定有人乐见其成,就盼着是这样的结果,然后一切如旧,把控着所谓的新学里的旧秩序,年复一年。
但要继续往上闹,让这件事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反而需要些助力。
而且,他很好奇她能闹到什么地步。
毕竟,面对这样的情形,她连眼眶都没红,直挺挺站在那里,自成一派。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哟,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怎得闹成这样?”
这声音十分和善,语气甚至带着笑,可寻声转头看清来人者,无一不是肃然噤声,就连孙博士瞧见,也立马变了神色,带了几分和气。
来人一身内侍打扮,保养得意的脸上露着笑,在崔祭酒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崔祭酒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说道:“陈公公一路辛苦,还是先移步至堂中用茶吧。”
“岂敢岂敢。”陈公公竖手作拒,“老奴不过是奉圣人之命来瞧瞧日前要给国子监添置的东西都到位没有。”
“圣人对新学的关注,祭酒大人最是清楚不过,原本不该老奴多管闲事,是圣人怕下头那些人笨手笨脚有疏漏,又觉老奴伺候多年办事稳妥,这才差我来走一趟。老奴奉命跑腿,岂敢闲坐吃茶。”
顿了顿,陈公公眼神往前一扫,落在云珏身上,当即朝她走了过去,搭手作拜:“这不是云娘子么。圣人今晨得了陇西来的书信,信上多处问及云娘子,圣人正打算召云娘子入宫说说话,这、这是怎么了?”
崔祭酒看了孙博士一眼,孙博士心领神会,连忙上前:“陈公公……”
“陈公公。”云珏弯唇一笑,脆生生的打断了孙博士的话:“还好你来了,你要是晚两刻钟来……”
陈公公露出关切的表情——晚两刻钟来怎么了?
云珏看一眼孙博士,笑道:“孙博士就该被我赶出国子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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