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心稍一思索,把手里那块用布包着的利刀片从盖板一角塞、插下去。
萧夜衡在洞中伸手不见五指,听到木盖一角有动静,他定睛细看,似乎是刀片的形状。
这刀片太熟了,是心儿给他割腐肉的那片铲片。
难道上方的人是心儿?
他伸手把刀片拿下来,意思是清楚上方的人身份了。还好心儿聪明,递了个暗号进来。不然,万一被他误杀,他无法想像那个后果。
颜水心见洞里的人接了刀片,她才扯下蒙面的布,放心地揭开盖子。
面色苍白如纸的萧夜衡站在地洞里,半残半俊的面孔充满激动,独眸盈着热泪看向她,动容地无声唤道,“心儿!”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颜水心的胸腔中也浮满了酸涩。
他一个重伤的人,被埋在地洞里,她不来救,他也根本冲不破上方的填土与大庞桶‘黄金’,只有等死的份儿。他是有多信任她,才乖乖地呆在这样一个茅厕下方的地洞里,默默等待,将生死都交到了她手中。
她不会让他失望的!
抬起素白的小手,将他拉出洞坑,于地面上站稳,她解开衣襟,把缠绑在身上的黑色衣裤,蒙面布巾、鞋袜取下来递给他,无声地说道,“换上。”
他看懂了她的口型,非常意外她哪儿来的这衣衫,不是询问的时候,立马照做。
还会有人进茅房破油坛,不能让人发现这儿有地洞,不然清查人手,就麻烦了。
趁着他换衣服的功夫,她将地洞里的长佩刀拿起来。
她之前无法带二把刀,只能腰间佩一柄,还好这狱卒长刀,与一队蒙面人的佩刀款式一样。
迅速将盖子盖回去,把挖出来的土全部刨回坑里,与萧夜衡合力,装‘黄金’的大木庞桶搬回去,盖住下方的新土。
这样,没人搬动这个桶,也就发现不了下方的暗道了。
“破油坛!”外头有男声大喝,牢内各处的油坛发出‘哐啷哐啷’连续被敲破的声音。
这是马上要纵火了,必须立即离开!
颜水心给已经穿上一身黑衣的萧夜衡蒙上遮脸的布巾,把狱卒佩刀戴在他身上。
打量他,从鞋袜与发型,都与外面的黑衣人装扮一致,才拉开茅房门,二人走出。
外面早就在的一名带刀黑衣人奇怪地盯着二名‘同僚’,“你二人为何在里头?什么时候进去的?”
“你没注意,刚进去的。”萧夜衡镇定接话,抽出长刀,敲破茅房里的油坛,“别啰嗦了,赶紧破坛,万一没赶及出去,头儿就下命令纵火,可就没命了。”
性命要紧,那名黑衣人也来不及多怀疑,立即一道敲破外面放满的油坛。
颜水心也抽刀帮忙。
萧夜衡一边‘干活’,一边偷瞄着颜水心,他先前不是不知道外面这些走卒在做什么,可他伤重无力从洞里爬起来不说,也杀不过数量众多的黑衣死卫。
原以为会殒命于此,她却突然从天而降,救他来了。
治好了他左腿的腐伤,让他在牢里能吃到热饭,加上这次……
她救了他三次了。
“敲完了、全部撤退,一百数声之后,点火!”一道男声从大牢空地的方向传来,马上有声音一停一顿地接数,“一、二、三、四……”
等数到八十的时候,茅房那块的油坛总算全部被打破了。
黑衣人为免脚底踩油,拿了一块木板垫在地上站着,对二名‘同撩’道,“赶紧走,牢里遍地是油,再不出去,一点火,烧得渣子都不可能剩。”
一个纵身起跃,往牢外的方向飞去。
颜水心见没其他人了,问萧夜衡,“王爷,你现在能动轻功吗?”
“尚可。”他捂着剧痛的胸口,颔首。
“你走路的姿势容易被人发现端倪,不能与外面的黑衣人队伍集合。”她望一眼最近的牢墙方向,“牢外到处都有弓箭手,我们从牢墙外伏手少的地方走。”
他点头。
颜水心捡起刚走的黑衣人用过的那块木板,与萧夜衡跑到离得近的牢墙边,她把木板一头架在墙上,另一头用石头挡住,放稳。
此时,牢外的数声已上九十,“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
还有两秒钟,就点火了!牢内遍地是油,这爆燃起来,肯定没命!
颜水心不会轻功,一时急了,看一眼萧夜衡,“要不然,你先出去。”
萧夜衡不由分说,揽住她的腰身,施展轻功,借靠墙的木板一纵,二人的身影飞出高耸的牢墙。
同一时间,“一百”的大喝起一落,有人朝遍地浇油的大牢扔了一个火把。
一瞬间,爆响伴着火光冲天。
漫天大火,冲破云宵!
萧夜衡揽着颜水心停在牢墙外二三十米处站定,又抱着她纵轻功,继续飞出三十米。
围牢的一圈弓箭手早就退到离牢墙五六十米开外的安全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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