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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这才想起,昨日夜里,贺作峰怒气冲冲地来同他讲道理——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了在马嵬坡自缢的杨玉环。还有什么呢?阿清不记得了,因为他没听两句就睡着了。阿清打量了一下一切如常的卧房,笃定贺作峰走得毫无留恋。他倒是没想过,贺作峰会将他抱上床。贺家的四爷腿上有伤,哪里能抱人呢?阿清只觉得自己在成为贺作峰眼里无药可救之人后,半梦半醒地爬上了床。“好。”他心里百转千回,实则不过一瞬。阿清噙着完美的假笑,对经理作保:“哪能再得罪客人?我可是缺钱得紧呐。”他如此说,也如此做。当夜,阿清沐浴焚香,认真地挑选了条苍烟落照的旗袍,系着半透明的面纱,在卧房里静静地候着客人。他等啊,等啊,等到红烛烧尽,也没等到那个给了钱,要包他的客人。阿清等困了,靠在床前打起了瞌睡。梦里,他似乎听见了熟悉的沙沙声。仿佛盛夏的风吹过青草地,绿色的波浪翻涌如潮。他忽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坐着轮椅的贺作峰推门而入,膝头搁着两本薄薄的书。“怎么是你?”阿清瞪圆了眼睛。贺作峰隔着镜片看他,面上古波无惊:“一万,你说的。”“什……什么?”阿清还没缓过神来。贺作峰却已经将书本摊开,示意他起身坐到自己面前:“一万摸一次……我不会摸你,但我给了钱,你就得听我的。”男人的视线隐晦地擦过阿清裸露在旗袍外的腿,目光藕断丝连。“……听话,坐到我面前来。”贺作峰的嗓音隐隐哑了半分。阿清恍恍惚惚地照做,搬了椅子坐到贺作峰的面前。他这才发现,贺家的四爷拿的,是本封面上写着“茶花女”三个字的小说。“把爱情作为商品出卖,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贺作峰抬起修长的手指,抚正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嗓音低沉又富有磁性,“这本书讲的道理,对你有用。”“……”阿清一时失语。他不得不承认,贺作峰的声音很好听。但当他看见中文版的《茶花女》下,还压着本英文原著时,眼皮子不争气地打起了战。于是乎,阿清刚听到茶花女玛格丽特从乡下来到巴黎,就再次困得栽进了贺作峰的怀里。第5章今日阿清身上,依旧暗香扑鼻。按理说,贺作峰最不喜莺莺燕燕身上的脂粉气息,但阿清身上的味道,他不排斥。至于原因为何,贺作峰想不明白,也就不作他想了。贺作峰板着脸抬手,扶正阿清的头,又觉得失礼,便再次使力,让阿清的脸颊轻贴在自己的肩膀边儿上。当真是“边儿”,就那么一小块地方,大半还是衣衫。贺作峰为什么要这么做?无外乎是信奉未婚男女应各自保持距离的那套说辞罢了。即便,他没将阿清当做女人看待,但饭店的服务生将来都是要嫁人的,在贺作峰刻板又转不过来弯的印象里,就该有所避讳。贺作峰谨记着“男女大防”,倒霉的就成了阿清。他靠男人的肩膀靠得摇摇欲坠,呼吸间就有往贺作峰怀里栽倒的趋势。贺作峰抿着唇将他的脑袋掰回去一点,又一点。如此循环往复,《茶花女》没读几页,贺家的四爷忙得满头是汗。有辱斯文。贺作峰暗叹着合上书,心里不是滋味,却又着实生不出气来。他沉默片刻,鬼使神差间,撩起了阿清面上的轻纱——阿清的脸颊照旧是肿着的,五个红色的指印瞧着就吓人。但贺作峰知道,这一巴掌不是昨日那个被他吓得落荒而逃的客人留下的——贺作峰遣祖烈去问了——说是“问”,实则和逼迫没什么两样。那客人见了贺家的下人,吓得恨不能把祖宗十八代犯过的事儿全罗列一遍,别说是欺负阿清,就是在路边一不小心撞上条野狗,都被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了。祖烈听到最后,忍无可忍:“你没伤着平安饭店的阿清?”“哪儿能啊?”客人想哭的心都有了,当即以手指天,狠狠发誓,“人阿清是饭店的台柱子,我哪儿敢欺负他?”“……若我真欺负了他,还能劳烦您贺家的人动手?我早被整歇菜了!”理儿,的确是这么个理儿。祖烈又问了几句,就回来向贺作峰回话了。不是客人,那还能是谁?贺作峰出身贺家,打小过得是少爷日子,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故而,即便贺四爷知道阿清的爹娘不着调,也没把他脸上的伤往亲人的身上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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