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正常人谁能想到,会有亲爹逼着孩子去卖?正常人更不会想到,这个亲爹拿到钱后,会反过来嫌钱脏,抬手对着儿子的脸就是一巴掌。贺作峰陷入沉思的这段时间里,阿清已经睡迷糊了。他为了等贺作峰,精心打扮过一番,从头到脚,无不精致。谁叫人家贺四爷是花了钱的金主呢?阿清会区别对待人,却不会区别对待钱。可惜,阿清想的是饭店里那套讨人欢心的法子,贺作峰满脑子却都是能让阿清洗心革面的故事。完完全全想岔了!但好看的人,怎么都是好看的。贺作峰撩起阿清面上的轻纱,就舍不得放下了。他原先是冠冕堂皇地想着要为阿清擦药,才动了撩起面纱的手。但用手指轻柔地摸了柔软的脸颊一会儿,贺作峰的心思就变了,他只能告诫自己,再摸下去就太唐突了,转而自欺欺人地用帕子擦拭顺着面颊滴滴答答滑落的药膏。折腾来,折腾去,阿清在睡梦中都烦了,皱着眉打掉了贺作峰的手。贺作峰愣了愣,被阿清拍过的手背一阵儿一阵儿地发起热。这热度跟会传染似的,没多久,就烧到了耳根后。他想,自己真该打。如此做派,和饭店里沾花惹草的客人,有什么区别?!贺作峰念及此,忍不住想要低咳,缓解尴尬,但怕吵醒怀里睡得没什么睡相,连腿都要缠上自己腰的阿清,喉结滚了几下,硬生生把咳嗽的欲望压了下去。贺家的四爷绷着张脸,搂着阿清缓缓起身。这一回,贺作峰走得比先前要稳多了,只是步子依旧有些慢,亦有些迟疑。红烛摇曳,阿清被放在了床榻上。他翻了个身,搭在大腿上的布料在烛光下,闪耀如银河,群星流水般顺着腿根跌落。“成何体统。”贺作峰的脸蓦然一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着被子,赶在大片春光暴露前,遮住了阿清的腿根。“真是……”贺作峰捏着被角,心有余悸。但阿清的睡相显然是不好中的不好。他的腿被被子捂住了,胳膊却还自由。阿清扭着腰翻身,柔软的胳膊扑腾着抬起,仿佛是溺水之人寻找枯木,那股执着劲儿,把贺家的四爷都给看傻了,连脖子被搂住,都没反应过来,上半身就这么顺着阿清拽人的力道,倾斜了过去。抱着被子或是枕头睡觉,是阿清从小到大的习惯。他在睡梦中搂了贺作峰的脖子,美滋滋地轻哼了两声,呼出来的热气全喷在了贺家四爷红得滴血的耳垂上。“阿清。”贺作峰以双手撑住床沿,骨节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在床垫里,呼吸间,已经在平整的床单上抓出了无数深深浅浅的印儿。阿清呓语着“嗯”了一声,没松手。“阿清。”贺作峰头疼地重复了一遍,“知道我是谁吗?”阿清眼睛都不带睁开的,怎么可能知道?他黏糊糊地贴着贺作峰,光顾着自己睡得舒服,全然看不见贺作峰紧绷的下颚和跳着青筋的额角。二人僵持了不下十来分钟,最后,以贺作峰认输告终。贺家的四爷垂头丧气地撤去双臂的力气,涨红了一张脸,由着阿清的力道,悄悄地躺在了床榻上。阿清在睡梦中舒展了眉头,先是将脑袋塞进贺作峰的颈窝,再将上半身依偎过去,最后是光裸修长的腿,爬山虎般缠着腰。贺作峰僵硬地平躺在榻上,心里有惊涛骇浪。阿清的呼吸,阿清的味道,阿清睡着时嘴里轻轻浅浅的呓语,是他近而立之年的人生里,听到过的最惊心动魄的回音。“阿清,我是谁?”贺作峰薄唇微启,吐出一句发自内心的疑问,“你说,我是谁?”他在问阿清,也在问自己。然而,阿清只觉得吵闹。他在睡梦中窥见好大一只蜜蜂,嗡嗡又嗡嗡。——我是谁?——你又是谁?阿清冷笑起来,叉腰报出一串熟客的姓名。想难倒他?没门儿!蜜蜂果然不嗡了。阿清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刚翻过身,想要继续睡,胳膊就是一痛,紧接着,沙哑的嗓音直冲耳朵而来。“起来听我念书!”阿清稀里糊涂地坐起身,眯着眼睛被拽到了梳妆台前。“坐好!”贺作峰的命令里,含着压不住的磨牙声。“什么……”阿清不明所以,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现实,还是仍在梦中,看向贺作峰的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的雾气。他凭着本能,嘀咕了句“困”。贺作峰翻《茶花女》的手一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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