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迷糊时撒娇,嗓音甜得像多汁的水蜜桃。但贺作峰想到他方才报菜名般报出来的一堆“王公子”、“李少爷”,刚泛起柔情的眼神就冷淡了下去,心也跟着冷硬了下去。“我看你不困。”贺作峰眉目冷峻,眸底的阴霾乌泱泱地压降下来,“还有心思想别的客人。”“……你给我好好听着——茶花女玛格丽特生得花容月貌,是巴黎最有名的交际花,人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阿清,睁开眼睛。”托着下巴即将睡着的阿清猛地一个哆嗦,硬撑着抬起了头。他委屈道:“我听着呢。”“别走神。”隔着镜片,贺作峰的眼神意味不明,“我继续讲——”“……可是时运不济,玛格丽特感染了肺痨。然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她病了不假,也因此认识了失去女儿的裘拉第公爵——阿清?”呼吸放缓的阿清闻言,腿不自觉地哆嗦起来:“我……我听着呢,她……她得了肺痨。”贺作峰满意敛眸,继续道:“……裘拉第公爵从玛格丽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过世女儿的影子,故而将她认做干女儿,视如己出。”“……可惜,玛格丽特深陷泥沼,沉醉于过去的日子,无法彻底摆脱‘茶花女’的身份,让裘拉第公爵失望透顶——阿清,你说,裘拉第公爵为何失望?”“啊……啊?”阿清空洞的眼睛里,水雾更浓了。他困倦时,没力气惺惺作态,展露出来的,是性子里最柔软,最惹人怜爱的一面。“我……我猜,是因为……嗯,是因为玛格丽特抛不下过去的生活?”阿清稀里糊涂地捡着听到的零星辞藻回答,脑子里乱成了浆糊。也是他运气好,误打误撞,算是回答对了。贺作峰搁在书页上的手指满意地抬了抬,优雅地翻过一页书,继续念:“不错……玛格丽特无法彻底远离荒诞的日子,失去了裘拉第公爵的大部分资助,日子过得入不敷出。”“……阿清,你觉得她这样对吗?”阿清这时候,再听不出贺作峰是在用茶花女做例子,提点自己,他就白在平安饭店干这么些年了。阿清是有脾气的人,即便困顿得无力讥讽,仍硬撑着抬起了下巴,用水雾缭绕的眸子直勾勾地瞪贺作峰。这时候,他其实连给自己念书的人是谁,都有些分不清了,但潜意识里,是不怕的。阿清不怕贺作峰,轻飘飘地一拍梳妆台:“对不对,都是她自个儿的选择!”“阿清。”贺作峰没料到他生了反骨,拿着书的手不知何时搁在了他的手腕边。贺作峰用指腹轻柔地摩挲着阿清的腕子,看似温和,实则蓄势待发,就像是野兽咬住猎物喉咙前,总提前比划的那么几下。阿清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丝危机。可惜,他睡眠不足的大脑不足以应对将思虑藏在心底的贺作峰,即便命门被扣,仍旧大喇喇地说:“谁不是头一回当人啊?凭什么你就可以教我怎么活?”真真儿是歪理。贺作峰眼底蕴藏着的暗流陡然消散,徒留无奈的浅笑。“你呀。”贺作峰摇着头,再次举起《茶花女》,含笑感慨,“孺子不可教。”阿清迟钝地意识到,自个儿似乎在一场小小的交锋里,占尽了上风,得意之余,又觉得怪异。……贺家的四爷,到底要说什么呀?“罢了,你去睡吧。”贺作峰摇着头放下书,将其规整地搁在阿清的梳妆台上,又找了镇纸压住,“明日我再来同你讲。”阿清大惊失色:“明日还来啊?”“怎么,不想听《茶花女》?”贺作峰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阿清不知怎么有点心虚,移开视线,颓然喃喃:“来就来吧。”他说完,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蹭回床上,双腿把被子一夹,也不管贺作峰作何感想,背对着男人摆手:“四爷,再见了您呐。”裙摆堆叠,又是一副好春光。贺作峰头疼地闭眸,复又睁开,摇着轮椅过去,扯着被子将阿清裹成了条。阿清累得半分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由贺作峰隔着被子将自己乱扭的腿摆正,双手也交叠在小腹上。他彻底失去意识前,没忘记在心里翻白眼——好家伙,贺家的四爷,搁这儿花钱买罪受呢!*往后几日,贺作峰每每夜深,都来给阿清念书,风雨无阻。阿清从一开始的强撑着听,到后来不管贺家的四爷来不来,都到点就睡,心态变化不可谓不大。他看得开。谁叫贺作峰是偷偷来的呢?起初,阿清还担心,若是贺作峰每天来的事儿传出去,闹得和方伊池当初跟六爷的时候一样,满城风雨,那就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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