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作峰面上的的确确没有流露出恼意,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足够压抑了。阿清强笑着挪了挪贴在椅子上的屁股,手指不安地搓着衣角:“四爷,我真没事儿。”“哪儿没事儿?”贺作峰转着轮椅,缓缓往他面前来。阿清局促地低下头,脑子里稀里糊涂地过了好几件事,最后竟当真想起一件事体来:“四爷,您能站起来啊?”他这话问得着实有点逾越了。除了阿清,怕是寻遍四九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敢当着贺作峰的面提腿伤的人。但阿清问得坦荡,眼里明明白白全是诧异,当真让人生不出气来。贺作峰默了会儿,平静答:“并未伤及根本。”言下之意,自然是能站起来。阿清恍然点头。贺作峰的腿,是打仗的时候伤的。他再没见过世面,也晓得上战场的是英雄。无关身份,阿清打心眼里不希望“英雄”落得个终身残疾的下场。“为什么不做全身检查?”阿清回过神,贺作峰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因坐着轮椅,贺家的四爷并不需要他仰视,但那双既深邃又漆黑的眸子望过来,阿清的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半个字都吐露不出来了。为什么不做全身检查?还不是因为他的身子!阿清焦虑得不停地咬干涩的唇。他大概率是个能生的,即便贺家名声好,贺家的几位爷不是外头那些惯会用肮脏手段折磨人的有钱人,他也不想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阿清在这件事上,除了自己,谁也不信。但贺作峰显然不好糊弄。男人甚至没追问,只等着祖烈将医生叫来,就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将欲哭无泪的阿清留在了原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阿清认命地做了个全身检查,待贺作峰再次出现,他已经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四爷,没什么大碍。”医生瞄了阿清一眼,一边琢磨二人的关系,一边斟酌道,“肚子上的伤也没伤到内脏,涂涂药就好。”医生说一句话,阿清跟着哆嗦一下。贺作峰似有所感:“祖烈,带他出去吃点东西。”祖烈老实巴交地说了声“好”,不知从哪儿摸来把轮椅,熟门熟路地将阿清往上头一按,推着就走。“说吧。”贺作峰等人走远,才将双手交叠在身前,慢条斯理地对医生点了点下巴。“四爷怎么晓得我有话要说?”医生讪笑几声,清着喉咙,开始酝酿说辞,“这寻常人打了小腹,不会有大碍,但您这位……”他含糊地带过了阿清的身份:“因着能生,身子会弱上许多,怕是短时间内,不适合怀孩子。”贺作峰耐心地听完:“还有什么?”医生忙不迭地摇头:“没了,没了。”“好。”他点头,面色平静,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今日就当我和他都没来过。”“晓得。”医生笑着点头,“您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贺作峰也不怕医生乱嚼舌根。他有的是办法让人闭嘴。他只是在想,既然阿清的身子没大碍,为何会抗拒做检查。这个问题,在贺作峰对上阿清失魂落魄的目光时,忽然有了答案。平安饭店的服务生,大抵都是能生的。这是饭店的噱头,也是他们吸引客人的砝码。贺作峰伤腿后,深居浅出,不了解服务生们的真实情况,但自打晓得阿清这号人,他也是让祖烈去打听过消息的。说阿清的话,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唯独没听人说,他能生。念及此,贺作峰的眼底忽地滚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阿清能不能生,或许他更有发言权。那随手就能捣出来的汁水,明摆着给出了答案。紧接着,贺作峰就冷下脸想到了另一件事——他能发现阿清水多,旁人能不成,看不出来吗?别看贺作峰的心思百转千回,实则就过了一瞬。阿清抱着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在对上贺作峰的眼睛时,烟消云散。贺四爷晓得了。他如遭雷击,扶着轮椅的扶手,强撑着才没有软绵绵地顺着椅背滑坐在地上。四爷晓得了,医生晓得了,还有谁会晓得?阿清手脚冰冷,不敢细想,生怕细想了,就能看见自己曝尸荒野的模样。“回去吧。”谁曾想,贺作峰半个字都不提他的身子,叫祖烈去拿药后,转头问他:“能站起来吗?”阿清手忙脚乱地从轮椅上蹦起来,捂着还有些酸痛的小腹,杵在贺作峰的轮椅旁,支支吾吾:“四爷……”贺作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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