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作峰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他早年没伤腿的时候,常年不在家中,身边多是时不时说句荤话的兵痞子。兵痞子犯起浑来,可不会顾及贺作峰,真真是满嘴跑火车。什么十八摸,什么小蛮腰……哪样刺激,捡哪样说。贺作峰听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阿清身上的铃声,恰好勾起了他不算好的回忆——那群兵痞子有回说狠了,似乎提了一句……贺作峰念头刚起,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哥!”贺作舟疾步冲到病房前,“小凤凰呢?”他抬起下巴,示意弟弟看紧闭的病房门。“哎呦,我的祖宗啊。”贺作舟吓得扑过去,“你哪儿不舒服,上医院也不知会我一声?”贺六爷声势浩大的一嗓子,总算把方伊池从病房里吼出来了。贺作峰难得皱着眉头,匆匆打量了一下弟弟的爱人。旗袍板正,没有褶子。还好。贺作峰皱紧的眉微微舒展,觉得阿清没糊涂到真的在医院对方伊池下手,趁着弟弟嘘寒问暖的功夫,转着轮椅悄默声地进了门。阿清果然坐在病床上,双手撑在身子两侧,垂头晃着一双白得跟奶油似的小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贺作峰的视线落下去,仿佛看见了两节从荷叶下探出来的白生生的藕。也不知是不是又到医院太过紧张的缘故,荷叶边儿微卷,开衩处露出来的肌肤比往日还要惹眼。“四爷。”不情不愿的问好声从阿清紧抿的唇里蹦出来。他微弓着身子,细腰别扭地拧着,面上没流露出来的不情愿,身体完完全全地显露了出来。贺作峰的下颚猛地一绷。“怎么又来医院了?”阿清想到风风火火的方伊池,苦笑一声:“方老板放心不下我。”他习惯性地想要跷个二郎腿,左腿刚有所动作,腿芯就是一麻。阿清白着张俏脸,小心翼翼地将腿放回去,又睨着贺作峰的神情,生怕被看出端倪,咬牙调侃:“多新鲜呐,方老板来瞧我,四爷您也来瞧我。”“……真够情儿的。”贺作峰听不得阿清这么说话。平白将他和方伊池放到了一块。这能行吗?他那个傻弟弟第一个不同意。故而贺作峰冷哼一声,转着轮椅来到了病床前。阿清吓得往后缩了缩,裙摆下铃铛响成一片。他欲盖弥彰地晃腿,纤细的脚踝上,脚环晃晃悠悠,响得好不热闹。贺作峰的脸色更差了:“把裙子掀起来。”“什么?!”阿清听得眼皮子狂跳,连化成牡丹花的眉毛都飞扬了起来,“四爷,您说笑呢吧?”“谁和你说笑。”贺作峰骨节分明的手毫无预兆地一探,紧紧箍住了他的脚踝。没有外人在侧,贺家四爷的情绪很外露,生气便是生气,仗着自己坐在轮椅上,可以轻而易举地制住阿清,直截了当地戳穿了他戴脚环的目的:“说吧,为什么这儿不响了,你身上还有铃铛在响?”阿清扯了扯腿,非但没将自个儿的脚解救出来,还折腾出满腿芯的汁水,喘着粗气瘫坐在了病床上。他强笑道:“不是脚上响,还能是哪儿?您……您真想得出啊。”贺作峰仰起头,满眼怒意,尤其是对上阿清飘忽的视线,绷紧的下颚线条愈发生硬,宛若开刃的长刀:“掀起来!”这一声,哑着嗓子,震得阿清眼眶发红,倔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怼回去:“真成,您不仅在饭店折腾我,还上协和来折腾我?”“……我阿清何德何能,让四爷您惦记啊!”“我惦记你,你又在惦记谁?”贺作峰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若不是这话出自阿清的口,若不是胡闹的人是阿清……就算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祖烈也会上道地将人弄走。贺作峰毕竟是贺老爷子膝下年纪最长的儿子,没伤腿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贺作峰自觉和成日乐呵呵的弟弟不同。贺作舟装得正经,实则内里就是个直来直去的芯子。他呢?他早年跟着贺老爷子走南闯北,又肩负贺家的重担,外人赞一句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却不知道他得心狠才能于四九城立足。也就是伤了腿,贺作峰才淡了杀伐的心思。尤其是如今太平岁月里,他也没必要再去折腾些见不得人的脏事。哪晓得顺风顺水的日子自打遇上阿清就到了头。贺作峰多年微曾起波澜的心绪,今朝暗流汹涌,就差将理智彻底击碎了。“怎么还不动?”贺作峰见阿清死死压着裙摆,哆嗦着咬唇,眼泪积在眼窝里,死活不肯落下,心就像被一双手凶狠地攥住,一时连呼吸都顿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阿清的难过并不是因为自己,语气重又冷硬了几分,“不乐意在我面前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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