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作峰靠在椅背上,紧绷的脊背缓缓松弛。也是。阿清不可能提前知道方伊池会去饭店,自然也不可能提前在身上画牡丹花哄人开心。今日与阿清有约的,只有他自己。可那缅铃又是怎么个意思?贺作峰刚放松下来的神经,没一会儿,就重新紧绷了回去。就算阿清画花不是为了方伊池,那含着缅铃,又是为了谁?贺作峰面色阴沉地吐出一口气,目光凝重地落在窗外黑黢黢的天空上。漆黑的天际零零星星坠着几颗黯淡的星子,冷风一吹,微光很快散去。那枚缅铃,方伊池在的时候,阿清是含着的。“四爷,您甭想了。”祖烈见贺作峰再次陷入沉默,轻声嘀咕,“您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阿清不就得了?”在祖烈眼里,阿清是个爽快人,心里有话,从来不憋着。贺作峰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要问之事,牵扯到了弟弟的婚姻。贺作舟与方伊池好事将近,贺作峰这个做哥哥的,无论如何也不想破坏这份幸福。“开你的车。”贺作峰疲惫地按了按眉心。纷乱的思绪时不时闪过心头。他明知事情拖得越久,后果越严重,却没法将阿清与破坏人婚姻的第三者联系在一起。贺作峰甚至开始为阿清找借口——阿清与方伊池感情深厚,误将这样的情感当成了爱情。阿清在饭店待得太久,除了方伊池,已经不敢相信旁人了。阿清……阿清。贺作峰脸上阴翳遍布。明明将阿清弄得流水的人是他,用缅铃让阿清得了趣的是他……怎么到头来,阿清眼里偏偏最没有的,也是他呢?不。不能这么想。贺作峰痛苦地摘下眼镜,闭目养神。他意识到自己在嫉妒。嫉妒方伊池,嫉妒那个即将嫁给自己弟弟的服务生。因为方伊池得了阿清所有的关注。可他又为什么会嫉妒呢?贺作峰如遭雷击,呆坐在车厢里,祖烈将车停在贺家的后院,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四爷……四爷?”祖烈打开车门,弯腰将轮椅搬出来,“下车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贺作峰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唯独侧脸被院中昏沉的灯火照亮。他薄唇微微颤抖,脸颊线条僵硬:“……你先回去歇着吧。”祖烈迟疑地应了声,却没有走远,而是跑到了院外的一盏随风摇晃的灯笼下,抱着胳膊发起了呆。依旧坐在车厢里的贺作峰无意识地捻着手指。他在想阿清。想与阿清的初见,想他第一次失控,将阿清压在身下,以手指捣弄出温热的汁水,犹如残忍地分开一朵柔嫩的花苞,肆意窃取里头芳香的花蜜。贺作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早早将阿清划为了“私有物”。正因为他在潜意识里觉得阿清是自个儿的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怒,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情,一而再再而三地与阿清滚到一处去。“叮铃。”贺作峰动了动,放在怀中的那个被帕子包裹的缅铃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贺作峰一瞬间被铃声带回了病房——阿清歪在他的怀里,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不甘与愤怒全写在面上。贺作峰如坐针毡。他不觉得羞愧,也不觉得难堪,他……甚至还想继续把阿清拉进怀里,逼着他露出同样的神情,徒劳地挣扎,最后泄气地沉溺在情欲里。贺作峰想得眼底泛起一层细细的红血丝,喘息也逐渐加重。他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知道,自己在那档子事上,不同常人。他想控制阿清,想强迫阿清,想……“啧。”贺作峰以手扶额,扭身吹了吹冷风。余光里,祖烈正揣着手,缩在灯笼下转圈圈。贺作峰敛去心底的躁动,坐上了轮椅。“四爷!”祖烈循声抬头,乐呵呵地凑上来,“时候不早了,您是直接歇息,还是用点夜宵再歇下?”贺作峰说:“直接歇下吧。”他由着祖烈将自己往卧房推,路过弟弟住的院子时,远远地望了一眼:“老六回家了吗?”祖烈摇头:“没问呢!”贺作峰顿了顿:“等会儿去打听打听。”“好嘞。”祖烈不疑有他,“不过四爷,我估摸着,六爷是回来了。”“……您忘啦?他上协和接方老板,还是您让我去报的信呢。”贺作峰当然记得。那时,他怕阿清动歪心思,走错路,催着祖烈将贺作舟叫来协和,轻轻松松地哄走了被蒙在鼓里的方伊池。正想着,深院里亮起一盏暗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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