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把婚事闹没了,他可没脸再去见四爷了!祖烈憋着一肚子的火走到严仁渐身旁:“劳烦您跑一趟,瞧瞧我们家四爷……我晓得开弓没有回头箭,但老爷子在,总得听个准话,让老爷子也安心不是?”“不劳烦。”严仁渐此刻已经拜托了协和的医生去拿手术衣,“四爷的腿,本也是我照料的,如今他手术,我就算不是主刀医生,能帮上的忙,也一定会帮。”说着,就准备进手术室了。严仁渐离去前,将祖烈拉到了一旁。“有些事,等四爷醒了再说。”祖烈顺着严仁渐的视线看向了跟在贺老爷子身边的绿莺,咬牙切齿:“我晓得!四爷在乎清少爷,我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旁人钻了空子?”严仁渐叹了口气,颇为心酸地拍了拍祖烈的肩膀。祖烈一张脸绷得更紧了。若是可以,他当然想宣布,四爷已经打算同清少爷求婚了。四爷连聘礼单子都写得差不多了!但祖烈不能说。一来,宣布婚讯,是贺四爷自个儿的事,他一个下人,不能越俎代庖。二来,贺老爷子但凡听到半点音信,都会棒打鸳鸯,把阿清折腾到不知何处去。祖烈在贺家的时间久,听过的事情也多。别说是没名没分的情人,就是已经过了明路,用花轿抬进家门的男妻,大户人家也是想怎么折辱就怎么折辱的。直接弄没命,都算是上辈子积德。主家没给人丢进窑子里,供人玩乐,都是善心的菩萨了!阿清若是……祖烈头皮一炸,不敢细想。贺老爷子当真走了这么一步棋,阿清会不会疯,祖烈不确定,但做完手术的贺四爷绝对会疯。严仁渐进了手术室,深夜的医院走廊里,众人逐渐安静下来。贺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坐在长椅上,面色蜡黄。黄莺揪着帕子,时不时抹去眼角的泪水,看似悲伤,实则借着手帕的遮掩,四处乱瞟。祖烈实在没心情管这些,蹲在手术室的门前,愁得想抽烟。祖烈恍恍惚惚地想,这个时候,贺六爷能来医院就好了。贺六爷同四爷一样,能拦得住贺老爷子,还能治一治胡言乱语的绿莺。可他也知道,贺六爷这两天不仅忙和方老板的婚事,还忙老毛子的事!祖烈就算是想通知,也寻不到六爷的人影……除非,他能把方老板接到医院来。方老板前脚刚进医院,六爷后脚就能一脚油门,开着车撞开医院的大门!可……可这方老板也是服务生。他现下把人接过来,对上贺老爷子,岂不是针尖对麦芒?祖烈想来想去,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抱着头,茫然又痛苦地磨起牙来。又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祖烈第一个反应过来,连蹦带跳地冲过去:“如何?!”他跑了几步,才因着脚下无力,意识到自己的腿蹲麻了。“当心。”严仁渐眼疾手快地扶住祖烈,为了让贺家的众人安心,言简意赅道,“还算顺利。”贺老爷子猛地起身,又摇摇晃晃地瘫坐回去,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心情好转,脸色却完全没有好转。“好……好!”贺老爷子重重地拍着腿,差点老泪纵横。严仁渐看了一眼,直言:“扶老爷子回去吧,医院里有祖烈等着就行了。”绿莺依言扶起老爷子。贺老爷子倒没真的只留祖烈一个人在医院。只有一个人照顾他的老四,他怎么可能放心?贺老爷子将身边几个惯用的下人留了下来,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贺作峰一醒,就立刻通知家里。下人们一一应下,贺老爷子这才放下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行了,去看看别人吧。”严仁渐见贺老爷子走远,轻声劝祖烈,“别气了,气着自己,得不偿失。”祖烈点了点头,继而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家里那点事。”严仁渐没好气地摇头,“方老板的朋友,我略有所耳闻……刚刚帮你打听过了,还没醒呢。”祖烈道:“是了,说是头……”“怕是轻微脑震荡,就算醒了,也会晕。”严仁渐蹙眉想了想,“不仅仅会晕,还有可能——罢了,不说这些,等他醒了再说吧。”祖烈不是医生,只能惶然记下严仁渐说过的话,然后心事重重地去了阿清的病房。阿清的确没醒。祖烈便又回到手术室前,四爷的手术也没做完。如此反复,一直到清晨,祖烈撑不住了,趴在阿清的病房外头,囫囵睡了过去。故而,阿清乍一从昏迷中清醒,谁也没有瞧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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