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光顺着窗台泠泠地流淌进来。他扶着头,艰难地起身,沉淀了一阵夜的寒意迟钝地从骨缝中溢出来。阿清吸了吸鼻子,如玉耳垂冻得通红,像是坠了两颗红彤彤的玛瑙珠子。“四爷……”阿清抿了抿干涩的唇,恍恍惚惚地喃喃,“四……四爷?”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昏暗的卧房,破碎的旗袍,还有染血的匕首。“四爷!”阿清兀地抱住了脑袋。在病房外的祖烈闻声冲进来:“清……清少爷!”他愣愣地呆坐在病床上,看着胖头肿脸的祖烈,喃喃:“四……四爷呢?”祖烈眼神飘忽:“四爷……咳咳,清少爷,你刚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帮你叫医生!”“头晕。”阿清捂着头,小声抱怨之后,又追问,“四爷呢?”越来越多纷乱的回忆涌入脑海。他的脑袋像个被打碎了的玻璃瓶,乱七八糟的画面跌碎在各处,他费力地将它们拼凑在一起,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阿清越想,头越痛,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脑袋抵着病床上惨白的床单,流着冷汗瑟瑟发抖。祖烈吓得顾不上再问,直接唤来了医生。医生替阿清做了检查,说是轻微脑震荡引起的短暂记忆混乱,休息两天就好了。祖烈听得差点厥过去,拿手指戳自己的脸:“清少爷,您不会认不得我了吧?”阿清捂着脑袋,没好气地翻白眼:“认不得!”祖烈当即大叫出声。“真行!”他捂住耳朵,“我逗你呢!”“清少爷,你……你可不能这么开玩笑。”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祖烈一屁股坐在病床前,捂着心口大喘气,“真把我吓出个好歹来,我……我也得躺这儿!”“就你那点水儿还想跟着躺医院里?”阿清习惯性地呛回去,话到嘴边,又急急地咽下,“不对,我在问你四爷的事儿呢!”他脑子再不清醒,也记得,陪自己来医院的,是贺四爷。祖烈循声抬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手术……四爷做手术呢。”“什么?”阿清的瞳孔骤然一缩,“什么手术?”“腿。”祖烈低下了头,“他说……说,不乐意再等下去了。”“什么等不等的?”阿清一把掀开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祖烈,你甭再和我扯闲篇儿了,我现在就要见四爷!”说话间,他赤足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一边打哆嗦,一边往病房外跑。祖烈哪儿能让阿清跑啊?祖烈挡在病房门前,好一阵劝说:“您现在去,除了看见手术室的门,还能看见什么?”“……就算我让您去了,那手术室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吗?”“……不能够啊!您还是消停点吧,老老实实把头上和身上的伤养好了,我也好和四爷交代!”彻骨的寒意顺着阿清的脚心直窜而上。四九城的冬天寒冷而干燥,阿清昏迷的时候,雪下了一整夜。悬在天上的明晃晃的太阳,瞧着刺眼,却没有散发出任何的暖意,仿佛一个苍白的圆盘。哗啦啦——医院外有一排白桦树,树杈随风摇曳,抖落下大片大片金灿灿的树叶。几只乌鸦在落叶间穿梭,最后落在了铺满白桦树叶的花园里,漆黑的羽毛扑簌簌地扇动着,看起来庄严又肃穆。干巴巴的疲惫在阿清的四肢百骸蔓延,他疲惫地眨了眨眼睛,跌坐回病床,眼前雾气重重。明艳的风采于阿清的眼尾渐渐衰残,他剔透的眸子泛着水光:“怎么……怎么都不等等我啊?”阿清想,四爷的手术的确得早些做。但……但再怎么早,也得等等他呀。怎么,他还在病床上晕着呢,四爷就进了手术室?“是不是因为我?”阿清倏地抬头。祖烈为难地抓了抓头,不知道如何作答。但祖烈的反应已经给了阿清答案。他“咚”得一声倒回病床上,蜷缩起手脚,瑟瑟发抖。连不成串的回忆不断地翻涌,如沸腾的岩浆,在阿清的脑海中烫出一道又一道灰黑的印记。“唔……”他痛苦地呻吟,十指滑进发梢,揪着头发胡乱撕扯,“嗯……”黑白光影好似黏住了眼皮,闪烁间,冷硬地撕扯着阿清敏锐的神经。沈文毅恶意满满的笑,贺四爷温暖干燥的怀抱……阿清隐约记得,自己被贺四爷救下了,但所有的细节被一只无形的手打乱了顺序,他越是着急去回想,呼吸越是急促,最后胃里猝不及防一阵翻涌,整个人扑在病床前,一边掉眼泪,一边干呕。祖烈见状,只得又把医生给叫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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