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现象。”医生安慰着急的祖烈,也安慰虚弱的阿清,“不要着急。你没有失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安安心心地睡一觉,明天睁开眼睛,就什么都想起来了。”阿清白着张小脸,讷讷地点头。他没有再闹,也没有再说话,抱着医院里单薄的被子,蔫蔫地睡了会儿,期间惊醒无数次,每回睁眼,都第一时间直勾勾地盯着祖烈。祖烈给出的回应皆是摇头。贺四爷的手术做了快一整天。阿清最后一次以眼神询问祖烈的时候,外头终于传来医生疲惫的报喜声:“手术很成功!”这回,阿清晦暗的眸子里擦亮了两团融融的火光。他再次从病床上爬起来,趿拉着鞋,一把推开祖烈,跟着医生冲去了贺作峰的病房。贺四爷还没醒呢。阿清趴在病房的门前,看着医生们围着病床忙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进去,就耐心地等着。他一边等,一边看。躺在苍白病床上的贺四爷,脸也是苍白的。他看不出来贺四爷的腿如何了,因为雪白的被子将男人遮挡得严严实实。但想来,那双腿肯定缠满了绷带。阿清不自觉地揪住了衣摆。这些日子,他从没觉得贺四爷的腿有什么问题……谁叫他时常被抱着折腾呢?那时候,阿清真没觉得贺作峰伤了腿。毕竟,他的腿没受过伤,可只要被四爷修长笔直的腿抵住,他就成了案板上被刀抵住的鱼,动弹不得。然而,刺鼻的消毒水味将阿清拽进了现实——四爷的腿不仅伤了,还伤得很重。医生们最后为贺作峰做了一次检查,确认无误后,鱼贯离开了病房。阿清扭头往身后瞧了瞧,发现祖烈没追过来,又往病房内望了望,确认真的没人了,才蹑手蹑脚地溜进去,小跑着扑到贺作峰的病床边。他小心翼翼地将下巴贴在沾满药水味的床单上,眼巴巴地盯着贺作峰。阿清瞧了会儿,没忍住,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男人冒出胡茬的下巴。有点扎人。阿清的眼里却冒出了点点喜悦:“四爷……”也正是在这一瞬间,一道电光从眼前划过,他的脑海中刷的出现一副画面——他窝在贺作峰的怀里,自下而上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四爷,我喜欢……”昏暗的画面戛然而止。阿清轻轻“啊”了一声,面红耳赤地缩回手。他竟……竟已经表白过了?那四爷有没有接受呀!阿清急死了,恨不能叫贺作峰立刻睁开双眼。但他好歹是忍住了,知道这个时候的四爷需要休息。只不过,阿清心里升腾起了一团灼人的火,促使着他在病房里溜达来,溜达去。祖烈在病房门前探头探脑,刚好瞧见这一幕。“清少爷……清少爷!”祖烈在门外招手。阿清回过神,揉着烧红的脸颊凑过去:“嘛呀?”祖烈为难地说,贺老爷子要来了。阿清“嚯”了一声,眯起眼睛回忆方伊池曾经同自己说过的话。贺家的老爷子迂腐,觉得饭店的服务生上不得台面,压根不乐意自个儿的儿子娶进门做太太。“我先避一避。”阿清倒不是真的向贺老爷子低头,而是顾忌着贺四爷还没醒,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同贺家人作对,“若是四爷醒了,你记得同我说一声。”祖烈不好意思地应下:“清少爷,你甭难受,老爷子……老爷子脾气倔,不是针对您!咱家六爷的婚事啊,他也不乐意呢。”可不乐意又有什么用?阿清听出了祖烈的言外之意,浅浅地笑了一下。是啊,他是想和贺四爷过日子,又不是和贺老爷子过日子,在意那么多,有什么意义?阿清躲回了自个儿的病房。他瞧着贺老爷子带着一大帮人,闹哄哄地从门前经过,然后趁乱猫腰离开了医院。阿清回了趟平安饭店。他的头不那么痛了,倒是胳膊和后腰上被匕首划出的口子又麻又痒。不过这些痛都是可以忍受的。阿清扶着腰,没惊动饭店里的服务生,拎着小篮子去菜市场买了只小母鸡,带回了饭店的厨房。没到饭点儿,厨房里没有人。阿清手脚麻利地将小母鸡洗干净,用刀“哐哐”地切成了块,然后全部丢进沸水中焯了一遍。热腾腾的水汽从锅里升腾,模糊了阿清的面容。他细嫩白净的手指被水蒸气烫得发红,他却毫无反应,稳稳地握着勺柄,全神贯注地沥去了鸡汤面儿上的浮沫。咕噜噜。阿清脚边搁了个小火炉,上面的砂锅里,水也快沸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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