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沸腾起来。单纯“嫉妒”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贺作峰此刻的心情了。哪里是单纯的嫉妒呢?他心里肮脏的情绪比沈文毅身上流下来的血还要污浊。贺作峰耳畔回荡着一圈又一圈诡异的回音。“我同阿清相识于——”沈文毅的话,对贺作峰而言,不亚于一根根尖锐的银针。它们扎在他的心房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他出现得太迟了……太迟了!贺作峰面无表情地将指甲印进了掌心。疼痛如石沉大海,汇入了心痛中。他也可以选择将沈文毅的话忘记。可贺作峰做不到。多可悲啊,他身为贺家的长子,从小因聪慧过人而被夸赞,而此刻,他宁愿没有一个清明的头脑。倘若如此,沈文毅说过的每一句话不会如此清晰地留在脑海中,敲钟般折磨着敏感的神经。灼热的火舌从骨缝中冒出来,贪婪地舔舐着贺作峰的皮肉。滋滋啦啦。他似乎闻到了自己的心在焦灼中散发出的焦糊味。可他任由那些火焰将身体吞噬。……他该。他该!可惜,这样的烈火也没能烤尽贺作峰心里的醋劲与妒意。他忽而问祖烈:“我还在什么地方有房产?”正在折磨沈文毅的祖烈顺口道:“四爷您是问四九城,还是旁的地方?”贺作峰想了想:“旁的地方。”四九城里的人还是太多了,即便知道阿清与方伊池之间没有什么,二人就是单纯的朋友,贺作峰还是想将阿清关在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看您问的是哪儿了。”祖烈刚准备扒拉着手指盘算贺四爷的房产,就听贺四爷又道了句。“老六有房产的地方也不必说了。”贺作峰阴暗地想,弟弟的房产同方伊池的房产,有什么区别?若是日后阿清再闹脾气,说不准,就跑到方伊池的房子里去了。……不可以。贺作峰可以忍受阿清对自己做任何事,唯独不能忍受阿清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六爷有房产的地方?”这可难倒了祖烈。下人气喘吁吁地放下匕首:“这我可得回家问问喜财……四爷,您别着急啊,等我解决完了沈文毅,就回去帮您打探消息!”已经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的沈文毅闻言,猛地哭嚎起来。“让我死吧——让我死吧——”祖烈嘿嘿笑着摇头:“真要你死,你敢死吗?”说着,将刀柄轻飘飘地按在沈文毅的颈侧。沈文毅还当那是刀,惨叫一声,裤裆濡湿,竟被吓成了三岁小儿。祖烈连忙掐着鼻子将他拎起,丢在了病房外。“四爷,放心,他死不了。”祖烈将沈文毅带走前,问贺作峰,“您还有什么吩咐?”“……去找阿清。”贺作峰的嘱咐一如既往,“他不想见我,你就暗中跟着罢。别惹他烦心。”祖烈闻言,恨不能替四爷掬一把辛酸泪:“晓得了。”言罢,又不甘心地补充了句:“四爷,您好好养着腿,等到了六爷成婚那日,清少爷怎么着,也不会缺席。”“……到时候,门一关,你们二位好好聊聊,总归能和好的。”贺作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在祖烈离去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根金链子。金色的链子在男人手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婚礼……吗?”贺作峰猛地收紧了五指,将金链子死死地勒在了皮肉里。第29章贺家六爷的婚事,提前到了正月十五。阿清说要去,就真的好生准备了一番。他才不会因为贺四爷,错过方伊池的婚礼呢!阿清给方伊池的贺礼,是一套早早同瑞福祥定好的衣料,和一盒金贵的调料。那料子真要说,自然不是世上最稀有的,颜料更是,在不识货的人的眼里,怕是比垃圾还不如。但料子能做漂亮的旗袍,颜料能补方伊池后背上画的凤凰,是阿清想到,最能拿得出手,也是最适合好友的一份心意了。阿清准备好了贺礼,扒着手指算日子。他既为方伊池高兴,又提心吊胆地防着他爹闹事,日子过得煎熬,人迅速消瘦下去,连平安饭店的经理都看出他的不对劲,开始担心他的身子了。“清少爷,您这是怎么了?”经理指着阿清当摇钱树,小心翼翼地询问,“家里又出事儿了?”饭店旁的服务生也围在阿清的身侧:“阿清哥,你爹和你娘是不是又欺负你了?”阿清苦笑摇头,谢过他们的好意,将自己关在了卧房里。不是他刻意隐瞒,实在是他的事儿,不是说了就能解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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