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心情不好,跟上去就是找抽。贺作峰心想。但“找抽”这话,当着弟弟的面,他说不出口,只能含蓄地提醒。可惜,贺六爷听不出贺作峰的言外之意,还觉得自个儿四哥有心事,怕是和屋里头的阿清吵架了,颇为唏嘘地感慨:“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啊!”贺作峰:“……”贺作峰欲言又止地看着往院外跑的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贺作舟和方伊池具体发生了什么,贺四爷不知道,但晚上看着高高兴兴回家的阿清,心里多少有了点猜测。果不其然,阿清一见他,就笑:“你也不拦着六爷。”贺作峰老实作答:“拦不住。”“也是。”阿清把精致的金口包丢进衣柜,窸窸窣窣地换起衣服。隔着半透明的屏风,曼妙的身段展露无遗。就像是那初夏刚露出尖角的绿荷,青青葱葱又生机勃勃。“四爷,您不是有事要同我说吗?”换好衣裳的阿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坐在桌边,喝了一杯温茶,“什么事?”在家煎熬了小半天的贺作峰,也坐在了桌边。圆桌下,两双脚不可避免地碰在一处。呼吸交缠,他能看见阿清唇上粼粼的水光。……其实可以不问。贺作峰想,他也没有那么在乎。可昨夜的喜悦太真实,他的胸腔迄今为止,还隐隐传来欢快的鼓点。“你……”贺作峰抬手,拿着帕子替阿清擦了擦唇角的水渍,“昨夜,是不是同我说了什么?”阿清好整以暇地反问:“您觉得我说了什么?”贺作峰默了默:“阿清,我不怕你笑话,我好像真的听见你说了关于金陵城的一些事。”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贺作峰依旧没有直截了当地提阿清在金陵城的那个所谓的“相好”。一来,顾忌着阿清,过去的事,他能不提,就不会提;二来……男人的劣根性,即便他已经完完整整地占有了阿清,仍旧不肯将他与别的男人放在一起来说。阿清用手指摩挲着茶碗,低下头忍笑。他当然知道,贺作峰想问什么!天地良心,他扯谎的确有错,可喝醉了,把他的坦白忘记的贺作峰,也有错!阿清今日出门的时候,就把这事儿同方伊池讲了。方伊池乐了一路,直呼贺四哥以后怕是再也不乐意碰酒了。阿清老神在在:“让他喝,让他喝!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喝!”……如今看来,贺四爷这辈子怕是都不敢碰酒了。“嗯,我说了。”阿清点到为止,“四爷不记得了?”贺作峰不自觉地咬紧了后槽牙。记忆没有出错,阿清果然提到了金陵城的事。“你……是不是,还说了别的?”贺作峰再接再厉,“阿清,我昨夜喝多了,隐约记得你向我提起一件事。”阿清听到这里,猛地抬头,无辜地眨了眨眼:“什么事?四爷,您说清楚些,我也好仔细回忆回忆。”贺作峰:“……”贺作峰被他清澈的目光看得无处遁形,一时间羞愧万分:“阿清,我……”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有那么一瞬间,贺作峰觉得,不问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在乎阿清的过去,更不在乎他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阿清做出的选择。他只要阿清在身边就好。可是人,就会贪心。他贪恋那点不切实际的可能,更贪恋残留在胸腔里的喜悦。所以,贺作峰猛地起身,强迫自己在落荒而逃之前,又坐回了原处。贺作峰问:“阿清,我记得你说,在金陵城的相好,是假的。”“……你,只有我。”一口气说完,贺四爷反而镇定了下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摆弄着茶碗,低头不言不语的阿清:“我知道,或许这只是我的一个梦,我也知道,现在提金陵承的事,会让你不快……但是阿清,我不是在意你的过去,我只是——”“对。”贺作峰的肺腑之言刚起了个头,就被阿清含笑的回答打断。“……什么?”男人有些愣神。“就是您的梦。”“……”阿清看着贺作峰脸上强撑着的淡然土崩瓦解,终是忍不住,趴在桌上笑起来:“我逗您呢,四爷!”贺作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阿清说了反话,眼眶一下子因为激动,微微泛红。男人腾得起身,将笑得打滚的阿清揉在怀里,气息不稳地追问:“不是我的梦,对不对?阿清,不是我的梦,你告诉我,不是我的梦!”阿清笑得肚子发痛,也是于心不忍,双腿往贺作峰的腰间一勾,说出了真相:“嗯,不是您做梦,是我亲口对您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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