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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洵回府已是五日后。
春花渐落,早荷含苞,慕府一派清净,竹枝仍是如常的葱翠。
徐管事带着门仆早早在府门前相候,一见慕洵无恙便欢喜地迎了上去:
“大人可算回来了,柳神医一早来了,正在书房候着呢。”
慕洵浅笑道:“他费心了。”
待进了书房,柳枫果然坐在客椅上倒腾他的医箱,闻声头也不抬,先起了一声哼笑:“皇宫好啊,里头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好喜欢呆在里面。”
慕洵知他心忧,宽慰道:“我这几日都在歇着,走动也少,倒是懒怠了。”
柳枫最清楚他的风格,只要是身上没挨着大痛,没批折子批到上早朝,没绕着城墙大跑五圈,那都叫歇着。
他径直将人按到对面花梨椅上坐着,一搭脉,皱眉看了慕洵一眼,又侧目看一眼站在旁边满脸期待的皎月,长叹道:“回来就好,虽太频繁了些,到底没把你伤了。”
柳枫说得不算直白,却叫皎月听懂了,未出阁的小女婢偷看慕洵浅淡的面上生了羞,回想半年前那惊天动地的一晚,脸上顿泛绯红。
“皎月,厨房煎着药呢,麻烦你去看看火。”柳神医见这主仆俩都不是放得开的,赶紧支走了姑娘家,好让慕洵心底羞弦松下一些。
皎月也是明白的,也不顾慕洵是否允了,立即低头称是,红着耳根快步走了。
柳枫问他:“身上难受吗?”
慕洵缓缓吐了口气,这才伸手摸了摸腹侧道:“早上朝前有些发紧,这会儿好些,就是动得厉害。”
“是你太纵着他了!”柳神医上前弯腰,覆手在他胎腹上四下摸按一番,又问:“这几天都折腾半宿吧?”
慕洵浅笑,向后撑了只手,微微仰着:“怪我,是我放纵了些。”
“怪你?是怪你。”柳枫很是无奈,一面起身叉着腰想药方,一面说:“怪你慕凡矜前半宿挨着那位的折腾,后半宿又被这小的搅,起身上朝参舌战,静来御屋批奏章,指不定得了空还要绷着腰陪那小皇帝看花逗鸟什么的,你是歇得太狠了。”
慕洵被他说得心虚,手往腹底挪了挪,托出一道饱弧来,额上覆着汗,面含愧色:“是不是亏着他了,动得这样厉害。”
“他好得很,跟你在宫里见了世面,现下欢腾着呢。”柳枫接着道:“倒是你,若是再进宫待两日,估计我又得和上次一样,喊魂似的给喊进宫去。”
“不过……那事上他还算不错的,你这样的身子也未受大伤,只是太累了。”说话间柳枫倒是兀自找了纸笔来,伏在矮几上开药,似是自语:“不知是不是看过《分桃梦》,或是《混阳秘》之类的,里头挺多护着肚子行|房的方法,我见最近巷子里卖得脱销,要不买来你看看?”
慕洵在旁听得身子一顿,肩上发丝颤落几缕,沉着羞音道:“不必了。”
柳枫本是医者,对这种事并无太多羞心,只视作正常的生理需求,尤其是慕洵这时候,适当疏解反倒有益身体。
见他拒绝,柳神医也不强求,料到宫里那人定然是学了法子的,之后若是需要,撺掇慕洵找他便是。
待开好了方子,柳枫镇纸石一压,笔尖一涮,开口问道:“今日小皇帝舍得放你回来了?”
“他见我疲累,觉得回府能休息得好些。”
“跟我说实话。”柳枫见他面不改色,肝火顺着心直往嗓眼飙。
“我批了礼部周山祭天大典的折子。”慕洵坦言。
“什么时候?”
“两月之后。”
柳枫长吸一口气,撑开手掌按着额侧穴位,语调中满是忍怒:“周山那样远,车马劳顿,你是怕腹中那个长到足月不好生吗?”
“柳枫,周山领军原是六皇子的领属,隐患不除,我心实在难安。”慕洵刚抚下腹内一阵涌动,端直了身子正言道:“况且陛下新君继位,大典仪章必循祖制,今年若是耽误了,来年恐要多生变故。”
“你随我同去,如此可好?”
“可好?”柳枫被他气得失言,“我若是不去,恐怕这龙嗣半路就得颠出来!到时候全天下都要称颂你慕相能耐大,祭天前还生个小天家给祖宗神仙添分眼缘!”
皎月端药进屋,正见柳枫满面怒气,而她的主子坐在原处仍然神情平静,竟觉得这样也是常态了。
“柳神医又在生气?可是大人身子累着了?”皎月问。
“他可不累!他可是全天下最不嫌累的大丞相!”柳枫药箱一背,药单子往皎月手里一塞,赶着步子就要回去。
“柳神医?柳公子!”皎月喊了几声,却见柳枫头也不回窜出府去。
“莫要看了,皎月。”慕洵将她唤回神,“待会儿去厨房取些杏仁糖饼给他送去吧,当是赔礼。”
“大人怎么惹他了?婢见柳公子向来佯怒,今日怎会如此生气?”小女婢眼睛扑闪闪的,面有疑惑。
“是我身上累瞒了他,他气我不信,这才跑了。”慕洵起身渡到案后坐下,从成摞的文书中取下一折,对皎月说:“药我一会儿喝,先去医馆帮我道声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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