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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好巧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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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摔倒 似在看个傻子

起先孟温文还反抗几下, 奈何到底只是个书生,不是那些恶奴的对手,后来他趴在地上陈府大门外的地上, 棍棒雨点儿似的落在他的头上身上,那时他已昏昏沉沉,可他还是听见怒极之下的那几个恶奴的骂咧之辞:

“你个倒霉催的还敢找上门来?如今你们崔家落到这幅田地,还想来祸害陈家不成!”

“就是!既然和离书都已经写了, 就应该离我们陈家远点儿, 你以为我们老爷和小姐还敢让你进门?不想想你们摊上了多大的事儿!”

……

他们越打越狠,见他一动不动了,口中也越发没了把门儿的:

“还有你那些破衣裳,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实话告诉你吧, 我们小姐回府的第二日, 就已把那个孩子打掉了!孩子既已不在,这些小衣裳烧了自是最合适!”

纵是已被打的几近昏迷, 可这话还是像一道霹雳一样击在身上, 让陷入混沌之中的孟温文又醒顿过来!他想推开身上那些棍棒, 细问清楚这话是真是假,可他没有那份力气,只能听着他们满是讥讽鄙夷的叫骂声,挨着棍棒。

“别说孩子没了,夫人也早已不是你的了!我家小姐已和城南的李二爷定了亲, 再过两日便要嫁过去了!哪怕去做李家的妾, 也好过做你们沦为罪奴的孟家的妻!”

……

起初孟温文还不尽信,可从越来越详尽的骂声里他听明白了并非欺骗他的诳语。陈氏果真将他们的孩儿打掉了!且陈家出于与他们孟家彻底划清界线以保平安的考量,迅速给陈氏又定了一门亲事, 低嫁且仓促,行礼就在两日后。

难怪刚刚他跃入陈府时,见到院子里朱笼庭照,喜绸缠梁,无一处不透着喜庆,仿若年节一般。

想通这些的那一瞬,似是撑着他的唯一一点火苗被人给生生掐灭了。后来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孟家,也不知那时是被打伤了要害,还是刺激过大,总之从那之后的事,他就一样也记不得了。

往事一点一点串联起来,孟温文缩在被子里的双手早已情不自禁的将自己大腿的肉皮掐破。比起心中的痛来,腿上的这点儿痛根本不能让他从噩梦中醒来。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倒是好了。

钱氏进门,习惯性的先上里屋看了一眼,见儿子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踏实睡着,她笑着进去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去灶间忙和了。

她没留意到儿子故意埋入软枕间的脸上,挂着成串的泪迹。

待钱氏煎好了药给儿子送进屋去,唤他起来吃药:“温文啊,这药你趁热服下,娘还得去给你爹送午饭,你自己在家可行?”

打从得了太医的几句顺道指点,孟佺那气出来的一身毛病也很快康复了,于是上月起在村头的粗布行接了个账房的活计,好补贴家用。每日店铺开门之时,他只需坐在那里算算账,活儿倒是累不着,只是一刻也走不开,故而指望着钱氏每日给他送饭来。

前些日子钱氏都是拜托隔壁的扶檀过来照看着孟温文,可今日太医说他很是有起色,钱氏便也不想再去麻烦旁人。

孟温文撑着床坐起,宽她的心道:“娘你放心去吧,我一人在家没事。”

“真的?”钱氏依旧有些不放心。

为使母亲彻底安心,孟温文端起碗来将药几口干下,然后抹抹嘴将碗放到一旁,笑笑:“娘你看,儿子如今确实好起来了,您真的不用担心,只管去给爹送饭便是。再过两日等儿子再好一些,您这跑腿儿送饭的活儿也只管交给儿子去做!”

他一股脑说了这了这么多话,钱氏听他言语清晰,条理分明,果真是与之前判若两人。于是欣慰的点点头,起身出门了。

打从孟温文精神见好之后,觉便越来越少,钱氏走后,他便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孟婉的白毛大氅,便出了院子,往街上去了。

如今虽已交了春,可天气还是略凉的,若爹娘在家,必是不肯准他出门的。一来是担心他的身体,二来也是生怕他在外闯了祸,或是露了马脚,被人抓住把柄。

可是算起来,他已有近半年未好好看看这外头的天地了。所以他今日,格外想出来看看。

路边的连翘成簇成簇的怒放,日头下那样明艳的黄,有些恍他的眼。他抬手挡了挡头顶的金阳,便听到一个声音打不远处传来:“哟,这不是孟家的姑娘吗?怎的今日能出门儿了,看样子是身体好些了?”

孟温文心中一慌,瞥眼看见,见一妇人脸上带着惊起和笑意朝自己走来。他认不出这是哪位街坊,原来只是想偷偷出来透一口气便马上回屋,没想到仅露这片刻的面,也能遇见多事之人。

生怕被人识破什么,他佯装什么也没听见,裹紧了身上大氅便要折回家中。

可那妇人却是脚程极麻溜,转眼便堵在了他的面前,满眼新奇的透过兜帽看他。

“孟姑娘,你身体可是好些了?”那妇人信了他先前未听见,便又重问了一回。

这回人就在眼前,孟温文自是不能再装瞎装聋,便敷衍着点了点头,细着嗓音轻声道:“这外头还是有些冷的,我得回去了。”说罢便要绕过那妇人去。

孰料那妇果然是个极好事的,见他如此说了却还不肯放过,竟跟着他并行往回走,边走边紧盯着他,纳闷道:“孟姑娘,我怎么瞧着你胖了好几圈儿?”

那妇人又略想了想,觉得不只是胖了,“还变高了许多!”

孟温文心里猛地一跳!显然这妇人曾见过孟婉着女装时的模样,故而才会有此对比。

他倒是猜的不错,这妇人的确曾见过孟婉女儿家时的样子,且身上披的也是这么一件狐毛大氅,只是孟婉身型纤纱,这大氅能将她裹两圈有余。可这件衣裳披在孟温文的身上,却并不宽大,很是合身。

妇人见孟婉之时,还是数月前孟家人刚搬来此处时。那时孟婉随着家人下了马车,身上裹着这样一件白毛大氅,头脸都遮了个严实,她们几个妇人躲在不远处的棚下,隔着漫天飘舞的雪花,仅能看出她的体态,却不能看清梦眉眼。

孟温文快步回了自家院子,见那妇人竟还有意跟进去做客,他便干脆将门挡过去,只露着一条缝,对那妇人说:“有劳大婶记挂,我那时只是旅途劳顿,中途病了,故而锅背塌肩,病骨削瘦。这几个月来得爹娘悉心照料着,身体已渐康复,自然又富态了回来。”

如今他既精气恢复了几成,信口编起这些来自是也不是费劲。搪塞过后,他便将门重重的关上。

自从这次重回军营,孟婉可算是歇够了日子。

原本许多日前她便应恢复职责,可正逢李元祯有事离营数日,昨夜才回来。故而孟婉等同又多休了一段时日,从今日起才开始早起复工。

她端着打好温水的铜洗到了李元祯的牙帐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知李元祯已起寝了,便推门进去。

李元祯确是一早便起寝了,可那是因着昨夜回营太晚不便净身,素来爱洁的他一夜辗转难眠,这才天一亮就命人去打了热水来,在帐子里沐浴。

许久没被孟婉伺候,他竟一时忘了她今晨会来,门被推开之时,他心中也不免“咯噔”了一下。

如今他既已确定孟婉是女子,自然不能像过去那样随意。可若贸然就开口轰人出去,反倒透着怪异,容易引人奇思。故而他镇定了下心神,假装无事,等了片刻才不急不缓的道:“不必你伺候了,放下水便退下吧。”

“是。”孟婉端着水往里去,低着头,眼睛不敢随意乱看,目光只落在双手捧着的铜洗里。心神也随那水波一下一下的晃动。

这并非是她头一回见李元祯沐浴,之前甚至亲手伺候过擦背,故而早已修炼得脸皮厚了许多。刚刚进来时撞见一面白花花的背脊,她只愣了一瞬,竟也很快镇定下来,老实的立在一旁等他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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