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若牛毛的针几乎将他的手背穿透,他只觉掌中一痛,不由自主松开陆晚晚的手腕。
陆晚晚趁机朝徐笑春跑去。
萧廷怒不可遏,他运功将银针逼出体内,红着双眼去追陆晚晚。
陆晚晚吓极了,耳畔听得萧廷沉重的呼吸声和他跑起来的呼声,心下是无尽的绝望。
难道她今日真要死在这里吗?
不,她不想。
这一路走来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走过,多少次她陷入绝境,还是绝处逢生。
苍天眷顾着她。
有了这个信念,她憋着一股气猛地往前跑。萧廷从腰间抽出长鞭,朝陆晚晚劈去,想借势将她挽住拖回。
她耳畔响起鞭子破开气流鸣啸的声音,心寒如雪。
但就在鞭子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拉过她的手,将怀中一带。她顿时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鞭子错失半分,与她纤细的脖子擦行而过,劈到他高高束起的发冠之上。白玉发冠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鞭里,猝然碎成几块,落在地上。
她满头的长发洋洋洒洒披落下来,青丝满头化成谢怀琛掌中的柔缎。
他跌宕沉浮的心在触摸到她柔软的身躯的刹那终于沉寂下来。
陆晚晚抬眸,对上他炽热的眼神,心下一酸一痛,鼻音齉齉的:“你怎么才来?”
眼角涌出零星点滴的淡白的光芒,他心里痛得厉害,低头吻在她的眼尾,将眼角的泪痕吻去。
“不怕,我来了。”他柔声哄她道。
他弯身抱起陆晚晚,轻轻将她放在马背上,说道:“乖乖等我,我带你回家。”
陆晚晚抱着他的脖子,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深深吸了一口,不舍放下,但她知道他还有未完的事,便松开手,乖乖点了下头。
墨色长发披散下来,映着雪白的小脸,娇柔怜弱,看得谢怀琛心尖儿都在颤抖。
他摸了摸她的发,轻声说:“乖。”
话毕,他提剑转身冲进混斗之中,扬手间退却一片羯族士兵。
沈寂在和萧廷缠斗,他打得很吃力。谢怀琛有如神兵天降,一剑往萧廷刺去,剑气映着寒光,晃得萧廷眼眸一花。
他出招迅猛,剑剑致命,带着无尽的恨意。
剑光似流星似的递到了萧廷眼前。
萧廷眼花缭乱,沈寂从旁相助,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时间,他左支右绌,落于颓势。
谢怀琛步步紧逼,誓要将他千刀万剐。
正是这时,羯族援兵的马蹄声远远响起。谢怀琛和沈寂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怀琛心里记挂着陆晚晚,带了一小队人马出来,此时卷入混乱,所剩无几。其余人都留在珞珈山,由谢染带领,对抗羯族士兵,再救出山里的流民。
彼时谢怀琛的打算是从军帐救出陆晚晚后直奔大成军营,不回珞珈山,因此下了命令,让谢染撤退之时,立马将珞珈山密道炸毁。
可他没想到徐笑春和沈寂先将人救了出来,惊动了羯族士兵。此时此刻,他们前方无路,只能往珞珈山退去,或许还能赶上谢染撤退。
不宜久战,谢怀琛的剑使得越发快,将萧廷逼退丈余远之外。
沈寂会意,趁势脱身。
谢怀琛见沈寂脱身而去,突出羯族士兵的包围,手中的剑一收,一转,以萧廷没有想到的速度朝他肩头扎去。
他将剑刃在他肉里翻转了下,萧廷顿时痛出一身冷汗。
谢怀琛盯着前方雪原上的点点星火,他们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他不甘不愿地抽回剑,目光如刀,剜了萧廷一眼,转身离去。
萧廷体力不支,膝下软了几分,往下一跪,他将刀深深插入雪地中,双手捧着刀把,支撑起身体不倒。
部下见状前去扶他:“将军!”
他眼神凶狠,盯着前方谢怀琛消失的方向,道:“去追!”
————
陆晚晚窝在谢怀琛的胸膛里,乖巧得像一只兔子。
身后分明有无数羯族追兵,但她一点也不害怕。
有谢怀琛在,她就什么也不怕。
他如拯救她的神兵,一次又一次将她滔天巨浪的生活归于平静。
谢怀琛感到怀里的人有些微颤,收拢了手臂,低声问她:“晚晚,冷吗?”
月色昏沉,原本舒朗的月光慢慢暗淡下去,清白的月晕被一团乌云罩着,只怕是要下雪了。
陆晚晚缩在她怀中,摇了摇头,说:“不冷。”
声音中有笑意。
饶是如此,谢怀琛还是停了下来。他勒进缰绳,迫使马儿停下,也不顾身后步步紧逼的追兵,解下披着的披风,裹在陆晚晚身上。她去推:“夫君,我不冷,你用。”
谢怀琛不管不顾,固执地披在她背上,系好绦带。
他顺了把她长长的发,说:“你坐我后面,我给你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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