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翻身上马,又俯下身朝她伸出手。
陆晚晚发丝披散下来,静静地站在雪地中,如同一尘不染的仙子,温婉莹白。她握住他的手,往马背上一翻,从身后环住谢怀琛的腰。
谢怀琛说:“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陆晚晚嗯了声,将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战甲是寒铁所铸,冰冰冷冷,但陆晚晚毫不在乎,似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从厚厚的衣服里透出来,温暖着她。
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本来聒噪无比的响动,在陆晚晚听到却格外悦耳。
四人拼命朝珞珈山奔去,只盼在谢染炸毁密道之前赶到。
但很快,他们的美梦便猝然破碎。
银白的大地上,迎面奔来两匹马,马蹄四扬,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矫健。
是谢染和白荣。
他们已将流民全部从珞珈山里转移出去。白荣放心不下军帐这边的情况,一定要回来看看。他在羯族的年头很久,没准能帮上忙,便赶了回来。谢染亦放心不下谢怀琛,在炸毁密道后也跟着赶了过来。
谢怀琛一见这两人,傻眼了。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天欲绝他?
“怎么办?”沈寂保持着他一贯的沉着冷静,同谢怀琛商量。
谢怀琛用披风将陆晚晚紧紧裹着,一只手将她紧紧搂着,他眉头拧了一下,顿了片刻。
他们只有六个人,白荣和陆晚晚都不会武功,剩下四人又疲于奔命,忙活了几天,都又疲又累,后面追兵一旦追上来,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白先生。”谢怀琛掉头看向白荣,问他:“先生你是不是翻越过珞珈山?”
他记得白荣说过,他曾两次翻越珞珈山。
白荣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可以从珞珈山翻过去。”
“不过……”他顿了顿才说:“珞珈山太高,非常危险。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和御寒的衣物。”
“这不用担心,我们可以从山下羯族的营帐里找食物和衣服。”谢染说道。
“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出发。”
一行六人立即骑马往珞珈山去。
他们到了珞珈山的羯族军营,去搜寻了一番,找出足够的干粮和衣物,便弃马往山上爬去。
白荣身体不好,谢染陪在他身旁,时而帮扶一把。陆晚晚身体更弱,但她力气小,脚陷进雪里,再□□都吃力。虽然如此,她仍是拒绝谢怀琛的搀扶。
他是队伍的主力,若有羯族士兵追来,还得靠他。
“呀。”陆晚晚忽然喊了一声,走在最前头的谢怀琛折回一看,陆晚晚的鞋陷进厚厚的雪里,脚□□,鞋子还陷在雪中。她一时不察,跌坐在地上,顺着雪团直往下滚。
谢怀琛吓得脸都白了,忙往前一跃,停在陆晚晚下坠的道上,将她挡住。
她摔懵了,坐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
谢怀琛双手捧着她的脸,搓了搓,搂进怀里,问她:“晚晚,怎么样?摔到哪里了?”
陆晚晚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她扯了扯披风的绦带,扶着谢怀琛坐起来:“夫君,咱们继续走吧。”
谢怀琛走到她刚才摔倒的地方,将她的鞋子从雪地里□□,走回陆晚晚身边。
她没有合适的军靴,普通的云靴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早就湿透了。谢怀琛蹲下,捏了捏她小小的脚,袜子也是湿的,冷得没有丁点温度。
脚上还有好几个血泡,其中一个破了,血水沾在袜子上,已经干涸。
谢怀琛心疼得不行。
陆晚晚抬头看他,眼中有光,她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勾了勾他的手臂,说;“夫君,我没事,还可以继续走。”
他心都快碎了,将她湿透的鞋袜除去,用披风将她裹得紧紧的,一把扛在肩上。
陆晚晚陡然悬于半空中,吓了一跳。
“夫君,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把头伏在他肩胛处,小声说道。
谢怀琛声音暗哑低沉:“陆晚晚,我倒下之前,你都别想走路。”
他强硬地说道。
几人走了一天一夜,谢怀琛在山上找到一个山洞,一行人急忙躲了进去。山洞里好像以前有人住过,洞里还有不少柴火。谢怀琛将陆晚晚放下,生了一堆火,几人都围在火边,拿出干粮吃。
谢染找了个瓦罐,捧了雪放在火上融化了喝。
热腾腾的水喝下去,大家才有些精神。
奔走了整整一日,白荣的情况不大好。他身患旧疾,奔走了一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山洞里靠着山洞崖壁粗重地喘息。
吃过东西之后,大家围坐在火边休息。
谢怀琛说:“晚上必须有人守夜,谢染、陆越,你们先睡,晚点起来接应我。”
几个强壮的男人轮流望风睡觉,光靠谢怀琛一个人,铁人也扛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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