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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重行向他靠近,肩膀挨肩膀,学着他的口吻:“那你想要多少?我又不是阿拉丁神灯!”“还没想好啊,”钟悯似乎总是维持着这般欢愉模样,“先暂时存在你这里吧,现在我要走啦。”和他待在一起很松快,方重行有些舍不得,看看表说:“时间还早呢。”
钟悯已经松开抓栏杆的手,双脚有迈步的趋势。
“临时抱抱佛脚,”他的眼睛笑弯起来,“不然怎么找你实现愿望啊。替我谢谢平姨,走啦。”“糖在茶几上,剩下那颗周一再还你噢。”
钟悯的步子不大,移动速度却很快,似一匹永不停蹄的马,没有什么风景可以长久令他驻足。
“等一下!”方重行知道自己追不上他的步伐,干脆放弃,借着东风传声,“不要再一个人去荡秋千了!平姨会烤很多口味的小蛋糕!你来我家!”
钟悯的声音愈发远:“可我没有那么多糖还给你啊。”待他消失在暮色中,方重行轻轻嘶了一声。“……可我也没说一定要你还。”
第十章 钟竹语
月考结束,很快就出了成绩。
高三来的第一次月考,没有如高二一般在全校公布排名,姓名成绩裁成张张窄薄的纸,各人由班主任单独叫到走廊,发成绩条并谈话。
老邱将排名随机打乱,三十四个人安静又忐忑地等待来自学习成果的审判。
第一个出去的是周洲,没讲多会儿,人就眉飞色舞地回班,冲方重行挤眼睛,有几个火急火燎的忙着打听:“排多少排多少?”
“十七呢!”他美滋滋地讲完又帮老邱叫下一个同学,“虞骋!班头找!”
一个接一个,出来进去脸色或喜或悲。教室里渐渐有了小声啜泣的声音,平白添几分压抑。
可这就是中国的高三。
方重行中途拿到自己的成绩单,每一门都均衡。他基础扎实,知识体系稳固,没有任何短板。653,排在班级第二,年级第五,看来这回各科老师手紧,抠分抠得严实。
教室内部如将沸未沸的水,小声喧哗起来。考得好的神采飞扬,考得不如心理预期的面容戚戚,情绪全写在脸上。
墙上挂钟分针不停转,眼见一节自习课快过去,仍旧未轮到钟悯。
和他一样还被没班主任传唤的开始抱团讲小话:是不是考得很烂?要被踢出十一班?完蛋了个球的要被爸妈骂死,家长会咋办嘛?
钟悯什么话题都不参与,人正埋在西游记里津津有味,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脸颊滑稽地凸起一块儿,鼓鼓的,又是柠檬糖。
方重行简直要被他这种好心态逗笑:“你不紧张吗?”
钟悯眉头皱上一皱,好像方重行问的是个极其无聊且没意义的问题:“发个成绩而已咯,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说完,把手伸到抽屉里,摸一阵儿,推过去一颗黄色小山丘:“吃糖。”
方重行撕开包装,和他一样把糖藏进左边脸颊。
钟悯是最后一个被叫走的,老邱亲自喊的人。从窗户往外看,两人神情无任何波动,钟悯一直在点头,三两句话结束,人又进来。
他坐下后,将折成三折的成绩条随手扔进笔袋,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没和方重行讲话。
也判断不出来他月考成绩好还是不好,能不能留在十一班,还……能不能继续做同桌。
方重行有些心急了。
一分钟后下课铃打响,周洲兴冲冲地来看他们俩成绩条,看完方重行的小声来了句国骂,抢过来钟悯的看完发出句气吞山河的:“你是人吗!”
随后周洲冲周围嚷嚷开来:“他英语考了147!”
登时听取“卧槽”声一片,钟悯往椅背后靠,语调和身体是同样的放松:“也就一般般啦。”
“得便宜还卖乖……”周洲翻了个白眼儿,“真没见过你这样儿的。”
钟悯说:“谢谢夸奖。”
周洲彻底语塞。
得亏他手快,方重行此时终于得见同桌的成绩条真面目。语文英语和另外科目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门都是一百四往上,语文比他这个课代表还高几分,数学则不到一百,理综是惨淡的一百八十三。
总分五百七十二,班级倒数第一,级部排名堪堪够留在十一班。
还好还好。方重行松了口气。
后桌女同学正问钟悯:“诶,你英语怎么学的啊?147肯定单科第一了吧,比苦哥还高呢!”
苦哥是坐在第一排的大学霸,戴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常年第一,每天五点起床背书,顶顶用功刻苦,所以外号叫苦哥,名字早模糊掉。
“就是,讲讲,英语到底咋学?”周洲也问,他英语是拖后腿的科目,及格分都够呛。
他请教同时要去搭钟悯肩膀,结果被侧身躲开,冷不丁地闪了下腰。
周洲叉起手来,活像个生气的茶壶,噗噗冒热气:“嗨你这人!菩萨搭你肩膀就让搭,我搭就不行?”
钟悯神情无辜,诚恳道:“对啊,不行。”
“都是哥们儿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啊?你这人真奇怪我服了,”周洲将炮筒对准他,“大家都长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儿,咋?是我没他长得帅?”
钟悯撩起来眼皮瞥他一眼,依旧是那副很飘的语气:“你这不是挺有自知之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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