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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周洲嘀咕完,在他身边坐下,进行两分钟的静心。
过了不知道第几个两分钟、仅余的耐心也消磨殆尽后,终于等来这人开的金口。
缓过神来的方重行依旧脊背挺拔,神色恢复一如既往的淡然,紧握成拳的手透露出一些难以克制的紧张。
他破釜沉舟地闭了闭眼,下定决心似的呼出一口气,轻声问:“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周洲瞪大了双眼。
“不,啊,不是,”他猛地站起来,嘴里嘟囔了句脏话,“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啊不是,你怎么能喜欢别人?”
话音刚落自己又意识到歧义,连忙解释:“不不不不不不,我意思是,你不是从来不整这些情情爱爱的吗?谁给你写情书了又?不是,你问我干嘛我也不知道啊!”
方重行看着他,说:“你有经验。”
“我那叫什么经验,”周洲也渐渐涨红了脸,手在后脑勺乱抓,磕磕巴巴的,“嗯,怎么说呢,喜欢一个人,就是,你随便听听吧我这是初恋没有参考意义。喜欢一个人,就是,”
“每天都想看见她,如果哪天没有见面就感觉特别失落,特别不开心。看她跟别的男生讲话心里酸得想吐,想跟她有身体接触,碰下手而已心就能狂跳一整天,想起来她就傻笑……”
周洲回忆青涩的第一次心动,一句句语无伦次地说,方重行一个行为一个行为狼狈不堪地核对,各自在心里兵荒马乱。
“有东西就想给她,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她。她心情好我就笑,她哭我就着急……反正反正,心思差不多全在她身上,不自觉地关注她,感觉像病了一样。”
每天都想看见他。
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他。
不自觉地关注他。
感觉像病了一样。
方重行在心中默念着复述。
周洲稍顿,脸色似乎更红了些,羞赧地放低声音:“而且,而且,晚上睡觉总想她,做梦经常梦见她,然后……”
然后你的梦便春潮涌动,然后你就会失控。
两个大男孩儿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彻底无言。
然后你的梦便春潮奔涌,然后你就会彻底失控。
“方重行你真是神经病啊,”再次沉默许多个两分钟,周洲同儿时一样和他一起半倚在沙发上,他们总是这样商议着成长当中的野蛮烦恼,眼神放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这个?搞得我现在心跳贼快,你究竟喜欢上谁了?”
方重行也盯着天花板发呆,说不知道。
周洲弹坐起来,重重搡他一把:“不知道喜欢谁你问这个干嘛!你拿哥们儿找乐子呢!”
“不是,”方重行抚平被他弄皱的衣袖,立刻矢口否认,“不是不知道喜欢谁,是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会让人发烧。”
“发烧?”
心跳加快,脸色通红,可不就是发烧吗?
“你说她的时候就在发烧,而我,”他眉头狠狠蹙起,似乎苦恼到极点,“我好像一直都在发烧。”
尽管方重行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心里藏的人到底是哪一位,但周洲还是如临大敌般应对好友的第一次超级反常,如以前他遇见问题时方重行所做无二。
“虽然发烧很美好,让人快乐至极,”周洲叹上口气,随即规劝他,“阿行,不要继续发烧了,快点儿好起来吧。”
“我们还要高考。”
方重行缓缓垂下眼皮,好像灵魂都被抽走:“知道了。”
又陪他待了会儿,周洲该回家。晚自习他没去上,还有作业没完成,就同方重行和平姨道别要离开。
方重行在睡衣外套件羽绒服,从玄关处的收纳箱里拿了个罐头:“我跟你一起下去。”
噢,猫。
两人站在一起等电梯,周洲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升高的楼层数字,讲:“我说怎么没见屋里有猫呢,原来是流浪猫。你不是不喜欢猫猫狗狗的吗?什么时候转性的?”
电梯叮一声,门打开,等按下一楼的按钮,方重行先是应,又说:“其实也不算流浪猫。”
他带周洲去六号楼楼下,喊两声猫猫,三花懒洋洋地从猫窝里钻出来,嗓子眼儿里发出几句咕噜,围在方重行脚边转。
周洲开始打喷嚏,边打边往后退:“还挺可爱的这猫……阿嚏!猫窝猫碗你给买的啊?”
“不是我买的,”方重行掀开罐头盖,陪伴猫猫吃饭,“他买的。”
周洲显然被喷嚏弄得昏了头:“阿嚏!她?你的发烧对象?”
方重行点点头,又说:“所以它不算流浪猫,也不是我的猫,是他的猫。”
“那她也住这小区?阿嚏!”周洲狠狠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我怎么记得除了你跟钟悯好像咱学校没人住……”
“方重行!”
猫猫慢条斯理地舔罐头,方重行轻轻摸摸它的身体,随即抬起头来,面朝一脸不可置信的发小。
周洲站得不算远,在一旁的路灯下,从方重行的角度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的一切神色变幻。他长得端正,浓眉大眼,表情动作自然大些。周洲眼眶红红,看起来快要流泪,下巴收紧又放松,可能是咬了咬牙,他的手随之摊上两摊。
方重行仍然偏着头看他。
十几年的默契令他们不用开口便知晓对方的所有意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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