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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点掐算得好精确,如果没有那一场横生的告白事件,是不是就可以顺利讲出那句话?
心酸得发涩,为什么搞砸了?
谁的错?公主裙姑娘受他鼓舞向他表达心意有错吗?他想向自己暗恋的人告白有错吗?
谁也没有错。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钟悯看见这一幕啊。
方重行失魂落魄地往校门口去,取花,道谢,原路返回。
他付了充足的货款,花店给他一束盛放到比阳光更刺眼的卡罗拉,纯粹而热烈的超级红玫瑰,而现在。
方重行走到孔子像附近的垃圾桶,落寞得像个被爱人抛弃的新郎。
已经有人先他一步丢过花了。那是一支明艳的钟情玫瑰,看起来应该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娇美丝绒质花瓣层层叠叠,可惜碎了半个,残破地躺在垃圾桶内哀泣,令人横生垂怜。
他松手,放开这一束花,让它们与它做伴。
毕业典礼结束林叔过来接他回拙园,一进家门梁奉一立即关掉电视迎接,看见弟弟表情,不用猜也心知肚明。
“不要紧不要紧,毕竟是你喜欢他,对不对?”由她亲手打理的发型又被她亲手揉乱,“小乔不是说你们要一起毕业旅行吗?幺宝还有机会,说不定这个机会更好呢。”
他勉强被安抚好心绪,洗好澡躺在床上出神。
要不要告诉他,我没有接那个女孩儿的花?
微信响上一声,是小乔,发的是下午他们的合照,两人的,四人的。
他在左边,钟悯紧靠右,拙劣且刻意地不将肩膀靠在一起,笑不露齿。中间留出来的空隙好像一道永远合不上的天堑。
这是他们珍贵的第一张合照。
……
近些天方重行一直在拙园寻芳苑两头跑,晚饭时间回拙园陪姐姐吃饭,睡一晚,白天再起床去寻芳苑看悯悯,猫不愿意挪窝,正合心意。
回寻芳苑不单是为了陪悯悯,凭着悯悯的借口想看他是不是还去天台吹风。
而再次见面又是机场。
毕业旅行在小乔的一手策划下可算提上日程,趁着高考还没出分赶紧玩儿去啦!
六月十二号,四人登上去往桐海的客机。
小乔负责制定计划,方重行负责执行。落地时早有方非安排的专人接应,送他们去租好的临海别墅,并留下名片,有需要随时召唤即可。
小乔快要抱着他大腿流眼泪:“我是个土狗啊这什么场面我真没见过。”
桐海桐海,海域辽阔,在江城的柏油路都热出汗的时候,这边是多云到阴天的舒适。习习海风令这座城市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凉爽,方重行偏好夜晚从后门出去到沙滩上散步吹风。
倘若能够未卜先知桐海之旅成为人生路上的分岔口,那么他绝对不会同意这趟该死的毕业旅行。
桐海在这之后成为方重行最记恨的城市。尽管是个好地方,但他始终找不到其他理由来释怀,只有蛮不讲理地怪罪于一片无辜海。
一起生活的日子太舒坦,舒坦到独身一人在曼大求学的日子里仍不断回味。他尝钟悯煮的红菜汤,听钟悯和小乔一起抱着吉他唱歌,看钟悯摄入酒精后披一层纱样的脸。
煮汤时候钟悯会用小汤匙撇一勺试咸淡,满意后只招手喊他一个人:“阿行,你来。”
待方重行进了厨房,就会得到一碗盛好的汤。那个人满怀期待地问:“好不好喝?”
方重行自然点头:“你煮的最好喝。”
他的头发长得速度快,为了不碍事,每天都绑起来,很随意,很好看。但在晚上一起唱歌会散开,情绪全部隐藏在音符后头,偶尔会往后捋两把,下巴抬起,雾蒙蒙的眼轻快地扫一眼方重行,端起酒杯润嗓,喉头滚动,摄入多少水分也止不住对他的那一份渴望。
他们俩的房间是并排紧挨,一墙之隔,刚进门小乔便分配好。日日夜夜的相处推动春潮奔涌,方重行再度夜夜难眠。
焦躁不安的夜晚他就出去吹海风,然后六月二十号的夜晚成为他日后再走不出的梦。
午夜时分,海浪抚岸,情人低语似的声响。他一个人悄悄从后门走向沙滩,想由海风平息心中欲念。
远远瞧见一个席地而坐的人影,方重行一眼认出。脚踩在沙面上,有搁浅贝壳受力碎裂,细微响动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真切。
钟悯的脸也分外真切。
方重行紧挨着他坐下,问:“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
“睡不着啊,”钟悯望着远处的海平面,“你呢?为什么也一个人到这里来?”
“睡不着。”
“和我一样失眠啊,”钟悯偏头对他笑了笑,“那一起待一会儿好不好?”
方重行说:“好。”
跟你在一起怎样都好。
没人讲话,静默听涛声。
不太远处的波浪翻滚,泠泠泛银光,如梦似幻的亮堂。方重行见钟悯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手指微蜷,呈托举的碗状。
“你在做什么。”
“嘘——,”钟悯示意他安静,“在接月光,你出声它们会被吓到。”
过上许久,他的手掌依旧空空,方重行看了看,很是遗憾的:“好像没有接到。”
闻言钟悯缓缓将手扣起:“接到啦。”
“哪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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