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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太阳花,”方重行现在可以完全坦白,语气甚至带些调侃的意味,“开门吓我一跳。”
钟悯垂下头,往他颈窝挨,血管贴血管,做两只交颈的天鹅。方重行准确读懂意思,于是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身体将他拥进怀里,手掌在轻颤的脊背上爱抚安慰,伏在他耳边征求意见:“今天应该收拾不完,晚上先去我那里睡吧。”
一个嗯字拐了数道弯:“我还没有正式拜访!”
要等布置完新房间,带上一束花和小礼物,按完门铃再去敲相邻九栋1201的门,听到敲门声方重行会说一声“稍等”,待过几秒门打开,要跟他讲:我们又是邻居啦,往后请多指教。
他与方重行的关系,同桌,好朋友,情人,恋人,可这些身份也不能满足想要建立更多联系的愿望,邻居关系当然比不上它们,但是多一层系带,好像就能够再亲密一分。
方重行由他去,点头应允:“我等你来。”
抱了一会儿恋恋不舍松开,必须得干活儿了。第一件事是贴隔音棉,打造一个新乐房。之前寻芳苑的那一间方重行在钟悯的邀请下进去了,没有看见手风琴,其实房间也不算小,乐器太多显得拥挤不堪。棠湾这套总面积大,四室两厅,有充足的空间让他施展。
两人今日着装都是宽松的T恤长裤,方便踩着凳子爬上爬下,将乳白隔音棉填满三面半墙壁,又加固乐器架。随后钟悯一一打开吉他包,分别归类。
吉他数量最多,最先掏出来是把木吉他,看起来有些年岁,琴体斑驳,不少划痕。他看着它,笑带些无奈的苦意,仿佛面前是一道算不上棘手但令人苦恼的题:“这是我的第一把吉他,”
“钟竹语送的。”
他抬起头,看向席地而坐的方重行:“是不是很意外?”
方重行的确未曾猜到,“嗯”了一声:“以为她特别反感你有私人爱好。”
“相处这么久,我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钟悯随手拨弄两下琴弦,泛起一串夹着杂音的旋律,这把木吉他实在很老了,“塔娅是她找来的,也是她赶走的。之后又砸掉塔娅送给我的手风琴,第二天立刻赔我一把吉他,”
“她明明知道手风琴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但她总是喜欢先伤害,再弥补,像是,”他放下吉他,“将完好无损的一面墙,挖掉本组成它的部分,之后填进去一块完全属于她的材料。”
方重行接道:“其实那面墙并不需要这样强行填进去的异体。”
如果想改变一面墙的状态,可以装饰,可以粉刷,但是她偏偏选择一种最具破坏性的方式,所以那面墙的下场是千疮百孔。
钟悯赞同地笑了笑,眼睛又去望那把吉他:“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想出来该怎么处理才好,对我来说,它具有一定的意义。没有它的话,我不知道会不会接触电吉他,会不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空间来放松,会不会成为乐队的吉他手,她会不会给我转学,”
我会不会遇见你。
话没有说完,反正方重行会懂,他似乎拥有某种特殊的超能力,擅长读他,总是能够洞悉他字里行间隐藏的弦外之音。
他望方重行,方重行却罕见地没有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正一寸寸打量旧乐器,核对是不是记忆中的那把:“那天清明节发的视频,你怀里抱的是不是它?”
清明节视频后来删除掉,钟悯小小惊异了一下:“你看见啦!”
“不止看见,也点开了,”方重行确认完继续开口,“如果不知道怎么办,可以把它给我吗?”
“可是它太旧了,我再送你新的。”
“我就要这把。”
“那等换过弦再给你好不好?”钟悯身体探一探,“我教你弹吉他。”
第一次是在拙园时候的黑框眼镜,他当着梁青玉和钟竹语的面拒绝方重行,这次是方重行第二次找他讨要东西,他不会再推开他的手。
闻言,方重行朝他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拉勾。”
钟悯看着自己高中时总爱跟他做的小动作在他身上重现,也伸出尾指,勾住方重行的,转一圈,大拇指按在一起,第无数次的契约达成。
“好幼稚啊,”钟悯笑得肩膀耸动,停不下来了,身子一歪扑进另一个巢,“好幼稚!”
方重行稳稳接住他,顺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幼稚怎么了。”
对啊,幼稚怎么了,反正有方重行陪着他呢。
钟悯觉得之前用来形容他与方重行之间的关系的词语不太够用,不能完全囊括超出恋人之外的羁绊。他们不仅是最要好的朋友、最亲密的伴侣,还是最登对的Soulmate。
一下午泡在乐房,聊起天来时间过得飞快,衣物都得空整理。七点过半出门寻摸晚饭,周六,哪里都人满为患,干脆一头扎进小区附近的麦当劳,吃完回家洗澡休息,明天还要一起出门呢。
翌日方总平时用来闲逛的Q8派上用场,去采购家具厨具一类,添越过于大材小用。
Q8首次光明正大露脸,钟悯在地库亮如白昼的环境下看清楚它的周身,说:“这台车,”
“莫名眼熟。”
方重行状似波澜不惊地拉开车门:“大众款而已,路上常见。”
“还是要特别一些的,”钟悯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八月初晚上放学经常看见一模一样的,停在树底下帮忙照明,有时候走远了还在原地,就是没在意过车牌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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