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行出国的事情还不是你告诉小毛的。”
“那是因为他放下个屁!他磨蹭好长时间才忸忸怩怩问我为什么阿行的朋友圈再没更新过,发消息也不回,我以为他说的是新号儿,我寻思你都拒绝人家了不理你属实正常……那这不直接断联了?不是,你俩怎么联系上的?”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核对,方重行地毯式的搜罗寻找,钟悯一声不吭丢下北京跑回江城,各自充当各自哥们儿的狗头军师,互相念想着送没送出去的玫瑰花,怂恿没怂恿成功的初恋,你以为我以为他以为的阴差阳错,稀里糊涂的包养协议。小乔听完连自己也骂进去:“一二三四个锯嘴葫芦是……你们俩谈个恋爱怎么能花这么长时间?笨死得了!”
红汤锅煮开,咕嘟嘟的。那俩锯嘴葫芦对望着不发一言,方重行的眼睛在说话:你给我发了什么消息,怎么从没提过。
“我都删掉啦。”钟悯在桌下捏他的手,在他摊开的手心里写一个“前”字。
往前看,往前走,别再回头。
“过去事儿甭计较了,现在挺好的。这表太贵我不要,你们俩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帮我个忙,”茅台拧开,小乔斟满一圈儿,杯酒释过往的意思,“我要结婚了啊,你们仨不给我当伴郎是不是忒说不过去?”
“行,你别说我们,扯平,”周洲说,“你也是个闷声不响干大事的主儿,什么时候?”
小乔的婚期定在三月份开春,女方是他的剪辑师,一个战壕的战友,隔壁中传毕业的,花臂,极其飒爽的女孩儿。
传统又不传统的婚礼,流程是中式,婚服是反叛的黑纱,配篮球鞋,乔与祁难得没再穿他那个军绿马甲,端端正正做新郎。
伴郎团几乎没被伴娘团刁难,糟粕游戏丢掉,风风火火直接拉到敬茶环节,小乔给女方奶奶磕头,脑门撞在地板上咚咚响。
接走新娘,婚车浩浩荡荡行驶在江城的路面上,小乔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家有喜事,特地选的最远的一条路绕着去酒店。婚礼进行时,他老丈人送新娘进场,跟新郎一个赛一个哭得厉害,与新娘执手时,人已经哭得半个字眼都吐不出,鼻涕一把泪一把,主持人偏偏挑这时候将话筒递给他:“新郎很激动啊,有没有话想告诉你的新娘?”
新娘忍俊不禁地伸手给他抹眼泪,台下哄笑阵阵,小乔呜呜着,话筒握在手里哽咽半天才开口:“呜呜呜呜呜我有老婆啦呜呜呜呜呜,我有老婆了,这是我老婆呜呜呜……”
钟悯躲在方重行身后狂笑,一面笑一面跟他讲悄悄话:“好幸福是不是,”
“我也好幸福。”
呼吸打在耳廓很痒,方重行偏头看他的脸,决定再催一催求婚戒指的工期。
看多了他常戴自己送的耳钉,钻石黯然失色,唯独足够浓足够亮的鸽血红最衬他,物色多时,五克拉出头,让爸爸帮忙引荐了最难约的珠宝设计师,他要给他最好的,谁也挡不住。
心急如焚又必须强忍,方重行打算在他三十岁当天给他的左手无名指戴上戒指,想要钟悯的生日连带求婚纪念日,年年备下双份庆贺礼物。
而事实上有人与他同步在谋划此事,自以为天衣无缝,却逃不过方总的眼睛。
上一首曲子尚未教完,突然换成另一首,不愿意告诉名字,舍弃掉最爱的双人沙发时间,一个音符一个音符教得格外认真。此外,经常一个人鼓捣鼓捣写写画画,问他在做什么也欲盖弥彰地藏起来pad说没事。
方重行明镜似的装傻。
五月,一个比以往任何夏天都更加热烈的夏天来临。
五月二号,磨了许久的求婚戒指飘洋过海来到他手里,找了地方藏起来。而当晚入眠时,钟悯边蹭他下巴边跟他商量:“明天我们去野餐好不好。”
尽管心知肚明他同样准备,但一向稳重的小方总心里还是微惊,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日,订制的拜托周洲先保管的求婚礼物则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完成,这天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昏君似的连声几个好。
明天很快到来。上午他想出门买花,不被允许。下午,四点时许,日头亮堂,草木疯长,这座森林公园新开放,知晓的人不多,方重行怀揣那枚滚烫的鸽血红,在铺开的野餐垫上抱紧怀里的吉他,身边是挤挤挨挨的钟情玫瑰。
不知道钟悯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小乔知道,周洲知道,夫妇四人早已抵达,笑嘻嘻地布置好现场,笑嘻嘻地坐在后头当陪衬。
钟悯同样握着吉他,告诉他这些天教的谱子名字,也对他说话:“阿行,Cherry Lover。”
他今天穿了件湛蓝湛蓝的衬衫,万顷碧波悉数倾倒他一人躯体,于一片浅绿深绿草绿中蓝得让人眼眶发热。指头同频拨弄琴弦,音符悦动,方重行凭借肌肉记忆一寸一寸用心去弹。
那些刻意隐藏的歌词一句句浮现:
“……”
“You are my cherry cherry cherry lover,”
“我想你的时候,像小河流,心弯弯地,泪都快要流,”
“你想我的时候,像暴风过,每一通电话,都讲很久,”
“Cherry,好好爱我,”
“请你给我个回答,让我当你的唯一吧。”
他变法术似的掏出来承载着即将出现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的丝绒盒,矢车菊蓝宝石,款式是他一个人观赏过许多回的金星伴月。 ', '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