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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天生体质强壮,爬山能从头到尾都不带喘的,林鹿淋点凉水就能横着进医院,他是想都没想过。
这得把林鹿当成小祖宗一样供着,才能活到现在吧?
“体质这么弱真的很少见,”护士给林鹿换药水时说,“不过这也不全是锻炼少的原因,这种情况大多都是天生,所以平时就更要注意。”
盛危冷眼瞧着一脸柔软无害昏躺在病床上的人。
不健康的潮红消退了,林鹿脸色有种别样的苍白,却丝毫不折损他的容貌,发丝汗涔涔的贴在脸上反而衬出纤细脆弱,一截手臂从被角伸出来,肤色白的剔透,仿佛轻轻一握就能折断。
“林鹿,”盛危冷着脸,眉头压着,声音很低:“就算辛苦,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然后承受住我的报复。
他眸光冷沉。
护士看着盛危一直全神贯注盯着病床,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宽慰:“您不用太过担心在意,林先生烧已经退了,睡一觉就好了。”
盛危皱眉:“…我没在意。”
话音刚落,林鹿嘴巴不知嘟囔什么,有气无力的翻了个身,身上盖着的薄被滑了下来。
医院里空调温度打的很低,冷风吹到林鹿后背,蜷起身体,难受的咳嗽两声。
盛危快速起身,把耷拉下来被角往上拽了回去。
护士闷笑。
这叫不在意?
第14章
病房里有个陪护室,专门用来给请来的护工过夜休息用的。
护士见盛危拖了把椅子坐在林鹿床边,看样子没打算走,应该是要在医院过夜了。
感冒发烧有必要在医院陪床吗?
果然是“不在意”。
护士忍着笑,将陪护室收拾干净,“盛先生,陪护室里已经打扫好了,可以用了。”
盛危头一抬:“什么室?”
“陪护室,”护士笑吟吟解释说:“是专门给护工,陪护人员住的,看您好像要在这里陪护过夜,不如进里面休息。”
盛危忍耐道:“…我不是为了陪护他。”
陪护?
监视还差不多。
护士也知道他不会承认,从善如流的改口:“您把他当成休息室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盛危顺着半开的门往里面瞥了一眼,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摆放着一张床,衣柜和椅子,还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他又收回视线,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鹿。
林鹿安详地躺着,或许是因为烧已经退了,所以睡得很沉,小脸压在柔软的枕头上,嘴巴里也不再哼哼唧唧。
林鹿舒舒服服躺这么大个病房,要他去睡还没厕所大的陪护室?
那张床他估摸着翻身都困难。
盛危拒绝了,说不用。
护士便没再强求,确认了一遍设施,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盛危去了一趟停车场,从车上取了笔记本来处理工作,总归他坐在椅子上也睡不着。
刚看了一个合同,他无意间抬头发现林鹿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刚才只是把颈子裹得严严实实,现在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
这能呼吸得过来?
盛危看了片刻,抬手将蒙在林鹿脸部的被子拽下来。
这才看得顺眼多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盛危又处理了一份文件,头一抬,林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缩到被子里去了,被子团成一团在床上形成一个鼓包。
身体不让人省心,睡觉习惯也不怎么样。
盛危再次动手把林鹿盖在脸上的被子扯下来,他也不看文件了,将电脑放在桌上,就这么抱着手臂等着看林鹿。
果不其然,刚过两三分钟,林鹿就翻了个身,身子蜷缩起来,将下巴渐渐埋进被窝里,很快整个脸都藏了进去。
盛危再给他拽下来,手掌压住被角不让林鹿往下钻,林鹿尝试了几次没成功,翻了个身,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把脸埋到手臂里,又睡了过去。
盛危忽然想到,难道是林鹿觉得灯光太亮了?
其实病房里的灯光并不刺眼,是统一的夜间模式,就是病房里头顶的大灯是关着的,但是病床前小灯还开着,为防止某些病人起夜,床头的灯一般都会留下。
盛危在控制面板把床头的灯关了。
林鹿果然安分下来。
病房里陷入一片漆黑,在没有光源的环境里什么都看不清,然而失去视觉,其他的感官变尤为敏锐,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得见林鹿轻柔的吐息声。
甚至呼吸间也满是林鹿的气息,这种气息在满是光源的房间里不觉得,在黑暗的环境里却生动鲜活得充斥了他的整个感官。
想不到他居然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和林鹿共同相处在同一个房间。
他又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一些铭记的事情再次从记忆里如同海啸一般掀起,上辈子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病床上这个弱不禁风的人,是怎样狡猾的用那些阴谋诡计倾覆了盛氏。
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林鹿的所作所为都是为另一个人所谋划的。
盛危靠在椅背上,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
林鹿睡的香甜,可以说是无知无觉,要是他这个时候睁开眼,就会对上盛危的视线,眼皮下的目光充满了凛冽,就像狩猎者盯上了心仪的猎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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