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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里衣已褪到一半,挂在肘弯将掉未掉,蝴蝶骨下的胎记随呼吸起伏而颤动,与梦境中一般生动鲜明。
朝游露惊住了。
“啪——”的一声,胥子衿眼前一白,却是朝游露隔空扔出一件罩衣,刚好套住了他的头脸。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听来像是朝游露跨出了门。
胥子衿拉扯着头上的罩衣,心中纳闷不已,“游露,你去哪里?”
朝游露的声音已去得远了。
“我今天突然不想看了。”
胥子衿为若兰的下葬忙了些日子。
他已托人护送女儿回家,父母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壮时,往昔不过因为家境贫寒,日子一向过得很不如意。
只要日后他多寄薪酬回家,生活富足的父母想来不会薄待她。
尘土渐渐掩埋棺椁时,他想起了这个女人曾经在他最穷困落寞的时候,用自己的怀抱竭力给了他些许温存。
那温存不足以使他爬出烂泥,只是两个末路之人的相濡以沫。
如今回想起来,短暂的身体融合并非爱情,更像是一种依赖。
若兰的死亡,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对他的成全。她是他人生路上的某种偏差,而她用主动去世的方式修正了这个致命的错误,从此使他获得了新生。
半月之后,胥子衿如约前去朝府拜谒,朝府一改往日门可罗雀的状态,屋里屋外人流如织,众位小厮婢女忙得飞起。
还来了不少宫廷内侍,来来往往地帮着上下打点。
“朝游露小姐在那里?”胥子衿惶惶不安,四处扯着人便问,直到看见了一顶皇家专用宫轿。
他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我在此。”
那顶宫轿的窗帘卷起了一个角,露出朝游露少许面庞。
“游露,不是说好了要等我上门提亲的吗?”胥子衿急急走过去,“为何……为何你今日会进宫?”
事到如今,朝游露也不再与他虚与委蛇,“正是。”
胥子衿喃喃:“你……你骗我?”
“你又何尝没有骗我?”
朝游露面色一沉。
“你一心所求便是攀居高位,不念旧情,不讲恩义。我嫁不出去事小,家风恶霸传言毁我整族前途事大。也只能先将你安抚住,以徐徐图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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