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不想提这个事,“嗯,也没什么,他总是那样儿,我都习惯了。”“说实话,我们都挺震惊的,”常山盯着可乐罐子,“我们可能更习惯把情绪都抒发给外界,在面对家人、至少是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可以是心平气和的。可仔细想想,我家老爷子也跟你爸差不多,他就是偏心得要死,我两个哥哥当初结婚的时候,老爷子叫上他所有的同事都去参加了。我结婚,他连个面儿都没露。”商陆没想到常山会跟自己提起他的往事。常山似乎是看出商陆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所以笑了笑继续说,“我离婚的时候,你猜他说什么?”商陆能够想象到那个答案,但正是因为可以想象得到,所以他说不出口。“他说,早跟你说了你俩不合适。”常山说完这话,脸上也没了笑,昂起脖子大口喝着可乐。房间里只能听到常山喝可乐的声音,商陆把手中的草稿纸整理一下放在床上,安静地等待着常山喝完。“但是,但是啊,商陆,”常山喝完饮料,像是被□□所拯救了一样,有些兴奋地拍了拍大腿,“我也知道我家老爷子人就那样儿,他偏心,觉得我是扶不起的阿斗,恨不得把我从族谱里抹了名字。我无论做得多好,在他看来都只是将将及格。我也已经习惯了,我和他妥协过很多次,到头来他也没怎么变好,估计他也发现了我怎么都不能成龙,也放弃我了。“我和我家老爷子寻找这个父子之间的平衡,寻找了三十多年。”听到这句话的商陆,竟然不知道该作何感慨。他觉得如果要是没有蒲薤白,自己八成就会成为第二个常山了吧,持续和家里人搞僵关系,然后互相试探着对方能够接受的底限。“谢谢常总安慰,”商陆朝常山点点头,“但是怎么说呢……暂且不说我父亲他对我没什么感情这件事,单纯说他的见解的话,我觉得他说得对。这已经不是一道题有没有更好的解法、哪个解法可以得到更高的赞扬的问题了,如果这道题放在人生里,不去追求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会给无数人造成一生的遗憾。”常山没有打断商陆。“出事之后我几乎每天、每分每秒都在想,假如那一天我要是再快一点儿,假如那天我没有在楼下耽误时间,假如那天我是坐地铁而不是打车,那我是不是能再快几分钟,再快几分钟的话,那是不是孟勇清就能少挨一刀,是不是薤白他也不会被……”商陆说着,单手捂住头。空的饮料瓶放在茶几上的声音很清脆,常山起身走到商陆身旁,轻轻拍了拍商陆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肩膀。“又或者说,如果我再努努力,再抓紧一点儿时间,帮他把网络上那些痕迹全都抹除,帮他控制数据……”商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这件事还能找谁倾诉,如果是对蒲薤白说,他知道蒲薤白一定会反过来安慰自己。但如果要是跟吴英泽说,那天其实也给吴英泽造成了心里阴影,商陆不愿意让他再回顾一次那种恐惧。父亲的那些谴责商陆全部都认同,毕竟父亲说得没有任何一句话是错的,虽然没有半点儿安慰,但商陆明白,父亲说得对。父亲又一次说中了,自己是个自以为是的人,思维远远不够谨慎,也远远不够强大。商陆忍不住在想,假如说自己的朋友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会怎么做呢?商陆根本想不到他会怎么做,如果想得到,那从一开始就不会犯这样那样的低级错误了。“差不多是一年前,”当时面对常山,商陆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对象,那些闷在心里的话,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薤白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在家里从来都不会拉开窗帘打开阳台的窗户,出门总会带保镖,也从来不会在人多的地方久逛。那时候我觉得他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总是吐槽他,有天拉开了他家的窗帘,结果他怕得浑身都在抖,吓得脸上没一点儿血色。“我那时候信誓旦旦地说……信誓旦旦地和他说,我会保护他,叫他不要怕。我告诉他不要怕,然后他就真的不再怕了,保镖全都解雇,经常自己一个人去散步逛超市,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早上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上看看当天的天气。“我以为这样就好了,我以为他只要走出他过去的心里阴影,那么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特么,为什么就能,这么天真呢。为什么我就从来没有想过,人家到底是为什么会有那些心里阴影的呢。“他差点儿就死了啊,差点儿就因为我的一句不要怕,就再也没办法看到转一天的天气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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