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戴岚一站起来,学生们就自动给他俩让出一条通道。现在蒋新明在这装爱学习,戴岚也就不想再管了,由着她去吧。他拉着宋意往教室门口走,但刚走两步,宋意就停了下来,拽了一下戴岚手腕,说:“倒也不急着走,岚哥你等我一下。”说完,宋意转过身,看向蒋新明时笑得阴森森的,令人头皮发麻:“新明,咱俩也挺长时间没见了。要不你还是跟我好好聊聊吧,我可是有太多的话想和你说了。”本以为天下太平了,没自己什么事了,不成想还是被宋意给逮住了。蒋新明先是呆愣了两秒,然后“嗷”地叫了一声,不可思议地说:“不是,你真生气了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意拉走了。蒋新明拄着拐,走起路来极其费劲,但再费劲也没忘回头对自己那个没良心的导师喊两句话:“老师!你是真不管我的死活啊?我白给你打了四、五年的工了!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啊?”这边戴岚笑着看戏,觉得宋意记仇的样子要可爱死了;而另一边,宋意在和蒋新明出了教室门之后就收起了笑眯眯的表情,一脸严肃地低声问她说:“新明,彭嘉歆的事,你还没和戴岚说吧?”“啊……”蒋新明这才反应过来宋意今天是来干嘛的,也正经起来,不再嬉皮笑脸,“没有没有,咋可能和他说这个。你放心,今晚我再叮嘱一下闻越那二愣子,他也不会说漏的。”“嗯,先别和他说,慢慢来。”宋意点了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现在刚过了急性治疗期,在巩固期还不稳定。”“但他早晚都会知道的吧?幸好管泽住的院区是心理健康中心,要是在三院的话,晚高峰还是市中心,人流量肯定多出三四倍,热搜都压不下去。而且我听彭嘉歆说,学校这边有可能也要给老师开个会什么的。”晚一天是一天,宋意现在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倒也不是要存心瞒着戴岚,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先是管泽再是闻越,一连串下来的事情连宋意都觉得头大。宋意单纯就是怕戴岚多想,怕他推己及人。“到时候再说吧,不是还有我吗。你最近要是不忙的话,就多去烦烦他,让他忙起来,闻越那边也是。他现在咋样?好点没?”“他好得很。”蒋新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他就给彭嘉歆和管泽打了个电话。人家俩本来就已经够苦命鸳鸯的了,他还是连劝带骂地唠叨了一晚上,不仅把人劝得再也不想自|杀了,还把自己给骂爽了,连打了两天游戏,致力于在各个服务器掉分。”“……”行吧,人没事就行,宋意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蒋新明一想到那画面就觉得辣眼睛,没忍住接着和宋意吐槽几句:“我是真服了他了,他自己跟个没事人似的,倒给我吓掉了半条命,我当时在旁边听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啊。不是,他对自己的病人也这样吗?他这样你们医院没处罚过他?我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想替他敲几下木鱼,真怕彭嘉歆哪天给他一簪子。”宋意边听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微微蹙了蹙眉,但没等皱出弧度,就重新把眉眼舒展开,神色也恢复到往日里惯有的平淡。待蒋新明话音一落,他们俩默契地对视了不到一秒,便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许卓亦去世的时候蒋新明还在上高中,正是一个说懂事也懂事,说不懂事也确实是清澈到泛着愚蠢的年纪。那时候别说是蒋新明了,连宋意对生老病死的事都还不甚明白。大家天真地以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但十年过去了,事实证明,有些事即便在心里放下了,还是会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的形式再次浮现在眼前。“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旧事一重提,还真就跟做梦似的——无论如何伸手,能够抓住的依旧只是虚无缥缈的回忆。“不用担心这个,面对病人他心里有杆秤,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跟小孩子打交道挺难的,但在青少年情绪障碍这个领域,闻越有他自己的风格,也一直很招小朋友的喜欢。”“是,我知道,但是……”蒋新明表情有点复杂,空闲的那只手一直搓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直到绷带末端的丝线被她搓得越来越散。但闻越这种行为无异于愚公移山,既为难自己,还做着杯水车薪且费力不讨好的事。没人懂他也没人理解他,甚至因为过往那些个人经历,他的职业生涯也基本走到头了,再没有往上升的可能了,何必呢?蒋新明叹了口气,没等宋意走过去安慰她,就先摆了摆手,又恢复了一副笑脸,再抬头时,眼底原本的疲惫和空虚也淡了几层:“算了,不说他了。小叔,老师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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