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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时觉得那个小女孩儿估计也就是九死一生，谁知道……那不是个仓库吗，好多箱子，那个小女孩儿就在箱子的缝儿里，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活着！？”

“活着啊，手指虽然被砍了，但是伤口是被包扎好了的。”朋友说到这儿，表情终于有了些缓和，“唉，像是这样一年能救几个人，就让我觉得当警察还是有意义的。”

阳起石也重新露出笑意，端起酒杯，“她的手指保住了吗？”

“接回去了，医生说可能会不如以前灵敏，但孩子还小，所以也不好说，兴许能恢复得很好。”

“这的确算是好事，就是不知道孟勇清还能不能撑过去。”

“谁说不是呢……据说一边儿的肾已经被摘了，就看另外一个会不会衰竭。要是衰竭就彻底没救了，好像肝损伤得也挺厉害，没人敢贸然动手术。啊不过，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个来着，我是想说……我们就特别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那个同伙就死得这么惨呢。”朋友就跟讲故事一样语气抑扬顿挫，然后摊开手。

阳起石其实没有兴趣，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朋友却不打算就此闭嘴，“重案组的人又开始连夜调查，他们先确定了周莨菪团伙里总共有多少人。算上周莨菪一共啊，有五个人。然后我们模拟了一下他们的人员分配，应该是两个跟着周莨菪一块儿去搞蒲薤白，两个留在仓库看着小女孩儿。

“跟着周莨菪的那两个人，都被孟勇清打死了。剩下的两个，一个惨死在仓库，那还有一个呢？惨死的那哥们儿肯定也不是那个小女孩儿杀的啊，怎么想都是那个下落不明的最后一名团伙。

“我们就找了几个温柔亲切的女警，去问小女孩儿，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小女孩儿当时说——”

这个是大哥哥包起来的，还给我好多糖豆。半夜大哥哥不让我睡觉，大哥哥让我呆在那儿。

这几句没有逻辑的话实在让人摸不到头绪，但是警察把那几个团伙的照片摆在小女孩儿面前，让她指认：“是哪个大哥哥给你的糖豆啊？”

“这个大哥哥。”小女孩儿一眼就认出来，指着其中一张照片。

警察们相互对视了一轮，小女孩儿指认的正是仓库中惨死的犯罪同伙。然后他们继续追问，“不让你睡觉，让你呆在箱子缝里的也是这个大哥哥吗？”

小女孩儿用力摇着头，“不对，是这个。”

这次指的又是现在失踪的同伙。

“这个大哥哥不让你睡觉？他为什么不让你睡觉？”

小女孩儿扭扭捏捏，低下头，双腿紧紧并拢，“这个大哥哥抠得特别疼，睡不着。”

小女孩儿的母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泪流满面，其中一个警察退出去叫来医生来给小女孩儿做追加的妇科检查。其他留在病房的警察继续问着：“这个坏哥哥不让你睡觉，那……这个给你糖豆的哥哥让你呆在箱子缝里？”

女孩儿又用力点着头。

阳起石的朋友说完这个场景之后，一口闷了一杯啤酒，“我们推测，当时的场景应该是惨死的那哥们儿还算有良知，在小女孩儿被砍掉手指之后，用干冰把手指低温保存，又给小女孩儿包扎、吃止疼药。但他的同伙儿应该已经没有心了，试图强了小女孩儿，结果被这个有良心的哥们儿制止。

“他们之间起了内讧，有良心的那个被捅死了。他们嗑药，情绪比较暴躁，所以过度杀人是很正常的。阳哥，我们啊，干这一行，看到太多好人被害的例子了，我觉得这个有良心的哥们儿，其实还可以成为正常人，但结局却不怎么好啊，叫人挺感慨的。那哥们儿的妈妈在乡下种地，我们派人去通知老阿姨的时候，都不忍心……不忍心说实话。”

阳起石没有跟着一起感慨，只是晃了晃酒杯，“逃跑的那个后来找到了吗？”

“没有呢，现在正全城搜索，但是应该也用不了两天了，他的车已经被找到了，在郊区。要是找到了就好了，这个周莨菪……很滑，特别懂什么叫行使保持沉默权，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团伙儿里根本没有搞技术的，到底是怎么知道孟勇清就是贴身保镖的呢？而且他们还能知道孟勇清的女孩儿什么时候过生日、还知道他们过生日要去哪儿。”

“你的意思是……蒲薤白或者孟勇清周围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周莨菪？”阳起石说着，陷入沉思。

朋友抱着双臂点点头，“是啊，谁会做这种缺德事儿呢。孟勇清没什么仇家，我觉得应该是圈子里有看蒲薤白不爽的人吧？”

阳起石就因为朋友的这句话，几天几夜都在调查最有可能陷害蒲薤白的人，他排除了一个又一个，最后锁定了一个人，甚至找到了证据。

JMWL行政酒廊的大堂经理，脸色惨白的把录音笔塞进阳起石的手里时，满头冷汗地重复着：“放过我吧，真的，给你这个证据，放过我吧。”

阳起石听着录音笔中的内容，表情慢慢变得不再从容，“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大堂经理连擦汗都忘了，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我……真的，真的没以为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周莨菪会杀人，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录音呢？”阳起石用录音笔敲着经理的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