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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廊里回荡着优雅的蓝调。

经理在沉默一段时间过后，突然不再抖了，而是一脸绝望地看向阳起石，“我受够被他控制了，想着这一次应该可以摆脱他。对不起，阳哥，你说得对，我可能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我可能真的察觉到周莨菪是个危险的人。我察觉到了，但是我没报警，是不是因为我想等着事情变严重了，然后可以用这个证据来协助警察呢？”

“你本可以通过这个证据，来和警察一起拯救几条人命，拯救一个家庭，拯救一位前途无量的演员。”阳起石站在经理面前，俯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但是你没有，你和那些犯罪的人，没什么区别。”

经理站在原地愣着神，而阳起石则是拿着录音笔离开。

WL酒店，1301号房间。

那是阳起石第一次约苏木的地方。

那年、二十岁的苏木青涩稚嫩，却要摆出一副已经尝遍世间艰苦的老成表情，看上去很是滑稽。

阳起石起初抱着好奇去接近他，像是对待其他小男生那样，说些对方想听的话，然后在床上做个爽。他喜欢那些小男生跪舔自己的样子，喜欢看着他们摇尾巴等着自己说一两句好听的夸赞。

真棒，真的优秀，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每当自己这么说，那些小男生就会流露出满足的表情，然后陶醉于他们的美梦里。

只有苏木从来不会，“老成”的小男生只会对这些夸奖嗤之以鼻，然后笑着反过来嘲讽自己。可是床上的功夫丝毫不差，阳起石索性也就懒得再对这个老成的小家伙费心思说什么夸赞之词，慢慢的他们之间变得没有了话题。

但是苏木却比任何人都能够积极回应自己的期待，甚至还超越了自己最初的设想。

阳起石愿意承认，那段时间他非常喜欢和苏木的关系。

没有多余的话，见面只会聊吃饭和天气，然后上床、睡觉，醒过来又是吃饭、聊天气。每当苏木又被哪个导演称赞，阳起石都会感到一阵自豪，找苏木的时候也总是心情愉悦。

后来阳起石干脆把苏木安置在自己的住处，两个人会先后回到那个地方，苏木先回去的时候，甚至还会为阳起石做好了饭。做的饭也都是阳起石很爱吃的东西，虽然做得没有那么好，但厨艺确实在稳健进步。

当苏木成为顶流的那一刻，阳起石感觉到的喜悦并非是因为“苏木作为一个演员的优秀终于被大家认可”，而是因为“我的苏木真是个优秀的人”。

那是阳起石察觉到喜欢苏木的瞬间，也是阳起石决定要抛弃苏木的瞬间。

那时候阳起石必然是没想过，多年之后他还会再回到这个原点，还会再推开这道门，还会在推开门之后看到坐在吧台边上的、表情老成的人。

“最近突然就热起来了。”阳起石走进房间，大步到吧台前，坐在苏木的身旁。

苏木单手捏着酒杯，低着头，有些愤怒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记得我上次说过，如果你敢动蒲薤白，我会让你再也下不来床。”阳起石把录音笔摆在吧台上，按下播放键——

“是个姓孟的，具体叫什么不清楚，听说他女儿要过生日，会去环球影城。”苏木。

“你告诉我这些是要干什么呢？”周莨菪。

“没什么，随便聊聊，你明明这么关心蒲薤白，他居然还要为了不见你而请保镖，我看着觉得你也挺可怜。”苏木。

“呵，我是很关心他。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关心他了。”周莨菪。

短短十几秒的对话而已，苏木安静地听完，然后冷笑了一声：“我又不知道周莨菪是个疯子。”

“我也不知道，”阳起石揪住苏木的头发，拽到跟前，咬牙切齿地说，“但我知道你是个疯子。”

“被谁逼疯的呢。”苏木没有露出恐慌，而是有些玩味地笑着，抬手摸了摸阳起石的脸颊。

阳起石看到苏木的手腕上，戴着自己之前落在酒店的腕表。

“小木，”阳起石看着那只表还在走着针，长叹口气，“当初不辞而别，非常抱歉。”

“抱歉？”苏木嘴角僵住，“呵，抱歉？”

“但是你把问题上升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人可以做……”

“歇斯底里，”苏木打断了阳起石，“你还记得吗，你对我的第一个评价。你说得对，我是个歇斯底里的人。”

“……”

“惩罚我啊，”苏木凑到阳起石面前，“不是说，再有下次就让我下不来床吗？来啊。”

“你就只为了这个吗。”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了，”苏木拿起录音笔，旋转出笔芯，然后扎向自己的脖子，“已经无所谓是为了什么了。”

阳起石打掉了那支笔，掐着苏木的脸，暴力地吻了上去。

北京没有记忆中的那条河，阳起石曾经不喜欢这座城市。

但，人都会变。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有主角，主要讲阳起石。

我还挺喜欢这章的，感觉阳起石也是个复杂的人。他非常恨苏木陷害蒲薤白，但他是真的喜欢苏木。

苏木那就是为了阳起石甚至都不愿意做人了的疯子。

不过咳……我喜欢这章是因为这章很有味道，而不是因为我喜欢这种感情。我个人是很不喜欢这种人的，我喜欢正常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