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偶尔会觉得白术挺无辜,不该卷入这些纷争,但即使无他,还会有白一、白二、白叁……替代他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些人和白术,对她来说并无太大区别。
只是和一个人相处久了,难免会生出眷恋,白术在她心中便与他人不再相同。
于她而言,白术是特别的,不一样的。
可内心是否真的喜欢这个人……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她已经很久没再试着去爱过一个人,也可能,她本就未爱过任何人。
太史子周她是势在必得的,那小孩儿从前便有一身反骨,只是性子有些懦弱,她只需在他底线之上,步步紧逼上几回,他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控制。
她没指望用太史子周挟制太史津,但白术到后期便不能继续放在身边,所以她得留一个人备用。
选太史子周的缘由不复杂,一是他身上流着太史一族的血,二则他比较好掌控,且与洱南太史本家的人格格不入,比较好控制。
……
吃过饭,白术将剩下的饭菜送去了雍兰泽和太史子周所住的房间。
屋内光线晦暗难明,白术看着坐在床榻边走神的太史子周,指尖轻轻摩挲了两下,按耐住心中翻涌的杀意。
他不能对太史子周动手,白月初身边的人,他都不能动。
若是他忤逆了白月初的意思,她可能对自己严加防范,甚至找理由将他驱逐。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许是他盯着太史子周的时间过久,太史子周回神望过来,脸上尽是茫然之色,为白术幽深又带着些微冷意的目光而微微战栗。
“用膳。”白术冷硬地开口,将目光移开,转身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去。
太史子周看着桌上的饭菜,起身将灯芯的绒线剪短,屋内火光晃了晃,很快变得明亮起来。
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的雍兰泽呼吸声沉重,似乎每一次喘息都要费许多力气,他还在发烧,额头上的湿帕子换了无数次水,但依旧没能让他身上的温度降下去。
他垂眸看着木桌,香喷喷的粥饭和鱼汤,此刻吃起来味同嚼蜡。
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放弃雍兰泽,眼睁睁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死去,他做不到。
可为了拿到药草,被迫将自己献给白月初,他也不愿意。
那个光风霁月,温和又仁善的小婶婶,已经不在了。
他没有多少时间,白月初也不会为等兰泽痊愈就不赶路,一旦离开这个村子,在抵达下一个村落前,他都没办法获得药草,兰泽很可能熬不过去。
……
白术将一桶桶热水倒进借来的浴桶中,月初的轮椅停在桌边,正对着东屋门口,桌上粗瓷灯盏内盛着菽油,灯心草植物茎秆捻成灯芯在瓷盏边缘慢慢燃烧,她对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正在校一本写得极为粗糙的游记。
桌上是一方不饰雕琢的石砚,砚石是路过白野时捡的,她偶尔抽时间会将砚石打磨,没有粗雕,也没有花功夫细雕,反反复复磨光,直至手感温润光滑,再用刷子将蜂蜡均匀刷在砚石表面,蜂蜡固化后放入配匣中。
手中的竹毫笔也是她随手做的,细竹做杆,公鸡胸毛所制,初初习字者不易掌握,但在她手中却如臂使指,挥洒自如。
白术调好水温,将木桶放在一边,走到桌前:“水调好了,先沐浴。”
月初放下毛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颈,低声道:“这游记写的真是极为粗糙。”
白术看着合上的游记,书皮被撕掉了大半,他还从未见过这书卷,问道:“这什么游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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