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结束后,饱腹感加速了身体的疲惫信号,祝福回房间补觉。
本来是困的,可脑袋一沾上枕头,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思绪不受控地漫天设想。
陶漾说,谢译曾经也追查过姐姐的死因,却不了了之,是为什么。
如果王伟诚确实是虐待如愿的元凶,他入狱的明目是受贿罪,没算上虐待,又是为什么。
该问谢译吗,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是问了之后呢。
当悲剧的内核被剪开摊晒,当一切都襟怀坦白,他和她之间还剩下什么呢。
什么都不剩了,祝福心知肚明。
归根究底,是她意图不轨在先,怪不得其他。
他们之间的种种牵连,本就是她强扭来的。
在一个又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谜团里加重了倦意。
祝福想,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来Z市……
第一次,她对自己的冲动决定产生了无法预计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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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出差不容马虎。
原计划昨天就该走的,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心里有了挂念,很多简单明了的决策都变得黏糊且扑朔迷离。
就如同现在。
助理已经先他一步到达签约现场,约定的时间近在眼前。
谢译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刻不容缓地去现场,而不是站在隐禾庄园的VIP病房外。
祝福的反常亲昵让他若有所思,衍生出其他的猜测。
她为了什么目的,用了什么手段,想从自己身上窃取些什么,谢译统统不介意。
甚至在她只字未提时,他愿意提前去部署这一切。
来到隐禾庄园,谢译找到了主治医师和郝护士长,和他们沟通了如璇的身体状况。
在精神允许的前提下,修改了访客权限——他把祝福的名字信息加进去。
如若她想来了,至少是畅通无碍的,不至于艰难险阻。
她曾说过的,见亲生母亲为什么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每个字眼都是锥心的痛,谢译入耳一次便记忆犹新,永难忘却。
当初那一场大闹,郝护士长虽不在现场,却也略有耳闻。
她是忧虑大过于接受,如果病人有什么差错,她们难辞其咎。
“如女士见过那位小姐后,病情急剧恶化,这个风险我们……”委实承担不起啊。
谢译知道她们的顾虑:“璇姨那里我会去说的,你们放心,上一次的状况不会再发生。”
有了他的保证,郝护士长也就不说话了。
房间里,如璇安安静静坐在客厅沙发上。
她在迭千纸鹤,是护士小姐教她的,用来打发时间最好。
医生也说,手作能力的提升有利于病人的康复,幸好她喜欢。
谢译走近,见她迭的认真,不由得出声:“璇姨。”
如璇没有抬头,只是专心将最后两只翅膀折好:“一分钟,马上就好了。”
像是怕人催促似的,她率先给自己设了时间限定。
“好了,你看。”她拿起浅蓝色的纸鹤举在谢译面前,献宝似的开心。
“迭得真好。”谢译笑着夸奖。
如璇也笑了,眉眼如春意盎然:“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谢译来隐禾庄园大多是周六日,工作日很少露面,如璇知道他忙,事业版图很大。
“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谢译斟酌再叁,开口谨慎。
如璇好奇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找她商量事情了,久到记不起上一次是哪年了。
“什么事。”
迎着如璇真实率直的目光,谢译忐忑了。
沉默了片刻,男人开口道:“谭医生说您最近的精神和胃口都不错,大概是新药起了作用。”
这些事一贯是他拿主意的,现在突然提起,只是个开端,如璇知道还有后话。
她静静点头,等他接着说。
谢译咬了咬牙:“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她来见您,您别……”
别动气,别拒之门外,别避而不见……
他没想好适合表达的措辞,就这么卡在整句话词不达意的位置。
如璇知道谢译口中的“她”是谁。
想到那个孩子,眉心是抹不去的哀愁:“她不会来的。”
谢译抬眸望去。
如璇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她心里怨我,怎么还会愿意来见我呢,不会的。”
自我否定的每个字眼都融进了不清白的涩。
“璇姨……”
谢译启唇,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来的那天,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小福的右眉里藏着浅浅的一颗痣,不起眼,外人都不知道。
她不肯喊我妈妈,也不愿亲近我,我知道她是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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