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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她会长记性,谁知道等手养好了,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找准了那匹小马驹非要将它驯服了才算。”

谢译低眉笑了,很像她,不服输也不怕死,最让人不省心。

“还有这儿,当年她贪吃,被我罚站一夜。”

祝振纲想起女儿吃了珍稀动物的事,真是好气又好笑。

“您真狠心。”

谢译不适地蹙眉,这么个光秃秃的山坡,她那么小一定怕极了。

祝振纲淡淡瞟了那位一眼,暗自思忖着他这是以什么角色来讨说法,顿时也不觉得好笑了,只有生气。

决定回阳城之前,还是出了一件控制外的事。

谢译存了私心,好不容易和岳父大人的关系有所转圜,轻易不敢把祝福怀孕的事情透露。

他是预备说的,这一趟重中之重正是摊牌。

只是这个时机,很难把握就是了。

同样是客厅,不同的棋局。

有了前车之鉴,谢译不敢下得太假,再加上近些日子被祝振纲多方提点,虽然没有百分之百赢的把握,还是可以硬着头皮殊死搏斗几轮。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手机放在矮凳上,闪了一下,来信息了,是她的。

眼看着祝振纲没什么表情,谢译胆子大了不少,打开手机,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哦”。

本来藏着几分期待的双眸瞬间暗淡无光。

回了几段日常关怀的话,意料中的了无音讯。

他将手机放回原处,怏怏不乐的气质并不打算收敛。

祝振纲喝了口茶,见他萎了,甚至不计前嫌地疏导了一番。

“怎么?那丫头又不理人了?”

谢译闷闷应了一声,转手就吃掉个炮回了点血。

祝振纲不恼,甚至眼里还藏着几分惬意:“我算是知道了你为什么来我这,还赖着不肯走了。”

“伯父,我就指望着你什么时候起了怜悯心能拉我一把呢。”

油嘴滑舌这技巧好像与生俱来,谢译运用的很到位,话说着手上也没停,转手砍了岳父大人的马腿。

祝振纲多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心忒大了:“年轻人,想法还是太天真。”

反手一碰,丢了的马换回一只象,不算亏。

“天真好啊。”

谢译的脑子都在棋盘上,“我得再天真点,回头才能跟孩子闹成一片。”

祝振纲以为自己听岔了,棋子一顿,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什么?”

谢译没听到,只盯着他下错的步子两眼放光:“落子无悔。”

这至关重要的一步,可是逆风翻盘的好机会。

祝振纲任他吃掉最后一个“士”,脸色一沉,握棋子的手开始发力。

谢译耳聪目明,这时候哪怕能吃“将”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咽了咽口水,额角有汗滴下来,随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什么……爸,恭喜你要当姥爷了。”

操,明明是想认错的,怎么到嘴边成恭喜了。

现在是躲呢,还是逃呢,还是就地自我了断?

果不其然。

下一秒,祝振纲的无敌铁掌猛地劈在棋盘上,棋子四处飞溅,茶杯被震落碎成了渣子。

怒发冲冠的老丈人咆哮如雷:“浑!小!子!”

屋外枯藤上,那只打着盹的老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震得展翅扑腾,是吓跑的。

那声怒吼的威力有多惊人呢,回阳城的火车上,谢译耳鸣了一路。

可偏偏,他受得甘心情愿。

///

祝福用手肘撞了撞身后的人,没好气:“喂!”

她喊了他两遍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译回过神,搂紧了怀里的香软:“我在。”

“你快睡啊。”祝福扭着身子想从他怀里挣脱。

这都叫什么事,她一个午觉刚睡饱的人,被他叁言两语唬弄又上了床。

说什么睡不着,认生,要抱着她才算,都是耍赖的话。

然后就演变成如此诡异的一帧。

她侧躺着,他从后搂着她,严丝合缝的紧密。

祝福原想着等他睡着了自己就闪,可放在小腹上的那只手有节奏地轻抚着,明显是没有一点睡意。

祝福去碰他的手却被反握住,叫了他一声,没理她。

孕妇的耐心大约只有针尖儿那么点大,她恼了,他连忙安抚。

她催促着:“你怎么还不睡。”

谢译:“我不困。”

祝福翻了个他看不到的白眼:“不困就起来。”

谢译耍赖第一名:“我不。”

“谢译你无理取闹。”

“嗯,那你打我。”

他们的对白堪比小学生,或者还要幼稚一百倍,却谁都舍不得按下终止键。

周茹在震惊谢译当了一个月沙发客时,祝福心里想的是:她其实并没有关卧室门,如果谢译真有非分之想,其实机会还蛮多的。

但她知道他不会,也就是吃准了他的温柔可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那么现在为什么又会了。

祝福想,这或许是他变化的某一种不定因素。

所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呢。

谢译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了一个现实。

祝福喜欢他,却不愿意嫁给他,哪怕他们只见已经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

症结所在,是他和她之间错综复杂的背景陈述,家庭关系,解不开的纠葛。

谢译心知肚明,所以千难万难都要走这一遭。

她顾虑的,担忧的,不敢面对的,通通由他迎难而上。

从祝振纲那里求来的一句应允,让谢译多了一张官方许可证。

他敢与她相拥而眠,也因为此。

只是,这还不够。

在草原的熠熠星辉下,祝振纲的一席话在谢译心里生了根。

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不带含糊地刺向心脏,发出钝器侵袭的尖叫。

“当年在襁褓中的两个孩子,妈妈带走了姐姐,然后顺延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命运走向。

然后,侥幸活下来的那个人总会时不时问自己:如果当初被带走的是她呢。

祝福一直觉得如愿是替她遭受了那份惨痛,这也是她一直苦苦纠缠过去不愿放手的根本。

当幸运变成了罪孽深重的代名词,它会变成锈迹斑斑的枷锁将人的悲欢掩埋无踪。”

说完这番话,祝振纲像是衰老了数十岁,言语神情皆是沧桑无奈。

他对谢译说,如果你有办法,就帮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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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有一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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