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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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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你有什么了不起,美国总统?就算是他们我也叫他奥巴马、特朗普,你傅荀到底算什么!”林恩筱使劲一甩手,总算脱离了傅荀的禁锢。

她莹白的脸被广告灯照的发亮,身上的衣料也在隐隐反光,像海藻般丰盈柔软的头发四散着,却不显混乱,倒有几分娇媚的风韵。

林恩筱将散的遮了眼的头发撩至头顶放开,她抬眼看清了地方,倏然笑了,难道他是要带她来这儿购物,因为她刚才的话?

在这种时候,他有功夫为了她亲自来购物了。

林恩筱笑了,笑的怪异,笑的理智荡然无存,“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纡尊降贵要亲自去挑东西?”

情伤会让人变的失去理智,让人变的不像自己。林恩筱像个被矫枉过正的自闭症患者,她异常的亢奋,看不见眼前的人是以怎样的神情在看着他,傅荀没有再来拽她,她倒反拽了他的胳膊,拖着就往奢侈品店拉,直去了男装区。

傅荀浑身低气压,脸黑的像要杀人,林恩筱完全不看他,一言不发,抬着下巴,眼神坚定,游走在一个个货架前,将一件件西装拎了就朝他扔,一双双皮鞋全甩在地上,衣服拢着风落下,皮鞋落地砸的咚咚闷响,销售人员赶忙上前,林恩筱在这家店消费的不少,她们都认得她,看清了人,识得了情况,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在吵架。

经理退了多余的人,只带了一个销售在身边,二人打量站在厅中的男人,他眉目冷峻,肤色冷白,身姿英挺,肩宽腰窄,那身上的衬衫西裤到皮鞋都是男装顶级奢侈品牌,浑身都透着一股矜贵气质,虽然他衣衫略显凌乱。

他下唇上有一道殷红,英俊的脸黑的吓人,矜贵中有几分狠戾与不羁,任谁也不想上去自讨祸事,只得静观其变。

而这边,林恩筱早失了理智,她将这些价值不菲的衣物像白菜似的扔了一堆,她眼眶腥红,像熬夜后,像剧烈运动后。最后她手里拿着一件衬衫走到傅荀跟前,狠狠扔到他的脚下,她胸口深深起伏,她大声说话,声音带着一股狠劲,“来人!帮我把这些东西全部包起来,送给这位先生了。这是我送他的礼物!”

林恩筱从包里掏了一张卡,捏在细白的手指上刻意端正的举到面前,她要让他看清,这张卡跟他姓傅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林恩筱还不至于为了财物而嫁人。若要富贵,她又何必嫁人!

*

御华府,在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傅荀俯视脚下星河似的人间。

他双手插在兜里,端正的站在窗前,头发的阴影落在额上,脸颊上,只有高挺的鼻梁盛着灯光。

他突然转了身,掏出双手,坐到沙发上,双手各自撑在膝盖上,干净的袖子仍然撩在小臂上,西裤的黑色衣料衬的他的肤色越发的冷白了。他眼睛看着面前的剔透茶几,茶几上是一堆购物袋,这是林恩筱送他的“礼物”。

眉头越皱越深,唇上一道殷红。

倏然收了视线,缩了手,扎进兜里掏,然后两只手一起各自在裤兜里掏,打火机没有,香烟更没有,只有个孤零零的手机,他“啪”的砸在了桌边,唰的起身,暴怒的双手朝茶几上一拂,一桌子的购物袋被甩出去了一半,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他穿过客厅,眼中戾气深深,被他砸的一地的衣物、袋子阻了道,他连眼也不垂一下,直踩过它们,一边解扣子,一边上了楼,身上的衣服被他狠砸在浴室门口,光洁的肩背肌理分明。

他进了浴室,打开淋浴器,开的却是冷水,冰凉的水兜头打下。

他闭着眼双手撑在壁上。

小丫头从不给他添麻烦,对他也无所求。她是这世上唯一对他无所求的人,和她的相处让他舒心、轻松,不管他在外经历了什么,回家,洗完澡,洗掉一身的“污浊”搂着她,他多想时间永久停留在那一刻,多想放弃那一团乱如麻的利益纷争,他多想就此作罢,放弃如履薄冰多年求的那个结果。

她一声声的爱,一声声的想念,温柔似水的身体溶了他冰封的心,让他动了心。

凉水刺激着身体,刺激着神经,让他恢复理智,神智清醒了,火气便随着被水冲走了。

傅荀从浴室出来,凉水让他脸色铁青,腰上系着条白色浴巾,短短的湿发更显乌黑,眼底恢复了一惯的凛冽。

睡袍上身,隐了他肌理分明的胸膛。

衣帽间有一半属于林恩筱,他闲步过去,东西放的很整洁。那丫头习惯很好,东西从不乱放,这点他很满意。

手饰柜里东西很多,他当然记不起哪些是他送的,但婚戒他是认得的。

她没带走。

傅荀眸色深了几分。

手指搭上冷色把手,拖开,他拾起那枚戒子,钻石被室内密密的灯源照的夺目耀眼。

她不常佩戴,曾听她说过她要将这枚婚戒好好保护起来,以后它就是传家宝,要一代一代传下去。

那时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总带着满满的讨好意味。

傅荀将戒指放回原位,关了灯,躺上床闭了眼。

许久,一点睡意也无,又睁了眼,屋里静的让人烦躁,他侧脸,身旁只余空空的枕头,那个口口声声告诉他,喜欢他超过十年的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他一把捞过那枕头压在怀里,脸狠狠的埋在里面。

没过多长时间,那枕头又被他狠狠的砸了出来。

冷色被子下是个暴躁的人。

这一夜辗转反侧几乎到天明。好不容易因困倦总算睡着,很快手机闹铃却准时的将他叫醒。

傅荀起身,打开窗帘,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天色阴沉的像他的脸。

从前他时常失眠,因为出现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只会让他失眠。他如履薄冰,殚精竭虑的握着内忧外患的明仁,他必须事必躬亲,事情才能一步步走向他设计好的终点,这便是他的全部人身。

他从未想过别样的活法,但是结婚以后他体会到了生活的另一面,不止阿谀奉承,尔虞我诈。小丫头在他的生活里加了一道色彩,让他呼吸到新鲜清新的空气,让他每日好眠。

傅荀转身,几步走到昨夜被他扔掉的枕头跟前,捡起,走到床边,好好的放在了床头。他冲了个热水澡,脸色还是很差,穿戴整齐,刚下楼,门外门铃声响起。

傅荀开了门,只有老何站在门口。

傅荀眉毛下压,这几个货就知道他不会在家吃早餐?就知道他没能将人带回来?

“陈望呢?”傅荀问。

老何弯弯嘴角,“在公司等你呢。”又仔细一瞧他,“您嘴怎么啦?”

傅荀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衬衫,但他的脸比衬衫还要黑。抬眸瞥了眼老何,一言不发,脸绷的像一张铁板,踏出门去,自己关了门,老何想朝屋里瞧一眼也没有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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