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在叫他, 他也当然知道跟前的骚乱, 也听到了原本无甚过错之人的道歉,“下次注意。”他脱口而出,轻咽了一口喉头堵上来的一股气,喉结滚了一番, 脸沉下来。
在场的人:“……”
魏总自知无趣,和陈望寒暄了几句便走开了。这一场小骚动,以及傅荀阴沉着的脸, 想要上前混个眼熟的人都自觉退而求其次去了。
周围都在经营各自的目的,总算闲了的三个人站在原处, 傅荀不错眼的看着那头的林恩筱, 赵杨和陈望面面相觑。
离婚后傅荀大病了一场,病好后, 林恩筱这个人甚至林家都成了他的禁区,不得提及。
后来偶尔遇到同誉峰集团合作的项目拿上会议桌,也是草草了结,他会签字,会放宽对其合作的条件, 不计较得失,但他绝不会对与誉峰集团有联系的项目给予一点关注。
这种微妙旁人不会察觉,但近身的几人深浅自有分寸。
一年多来,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及跟林恩筱有关的一切。
陈望向赵杨递了个眼色,赵杨略仰头看着自家老板,“太太,”赵杨一开口就发现失言了,顿住,改口,“那位好像是林小姐,她不是一直在京城吗,怎么回来了……”赵杨正说话却被突然转过脸来看他的傅荀看的背脊发毛,自动住了嘴。
“多管闲事。”他说。
脸色难看,与几分钟前敞开大门,迎各路朝贺的那个上位者判若两人。
事及林恩筱,他的脸色从未好过。陈望与赵杨赶忙拿了些旁的事来填充空白,但是有个人明显心不在焉,虽然他已经不再看某处、某人。
宴会结束,从始至终,他们未与同在宴会的林恩筱有过一丝接触,不知对方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还是刻意避开,不过宴会上的人也确实够多,完全足以掩盖任何在宴会上不方便见面的人这点需求。
而二人的婚姻关系知道的人也并不算太多,当年参加婚宴的人皆是些权要人物,在宴会上也各自有目的心思,新郎身边的新娘之背景是很清楚的,而新娘是何面孔,不太重要。
况且眼下这场宴会上也没什么人参加过那场婚礼。
一行人从宴会上离开,傅荀回了公司,不大一会儿,却又独自一人从公司从来。
脸色仍然不大好,黑深深的衣服衬着他黑深深的脸色。
这条街区不缺少娱乐场所,他随便进了一处。
酒里强烈的音乐声炸响,设在堂中的台内几个调酒师抛着带火焰的酒瓶,有人在欢呼,堂中另设有几处高高的舞台,各处皆有两个穿着暴露的女郎扶着一根钢管随着音乐舞的撩人,气氛与夜色融洽,与夜里放松了的理智融洽。
傅荀独自一人坐在一个暗处,面对吵吵嚷嚷,人来人去。偶尔有灯光扫过他这方,他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喝着最烈的酒,难得抬眼看一看这一方空间里最惹火的舞蹈。
有人打量他,但没人认得他。
来这里玩的皆是年轻人,而向来能与他打上交道的人多半是年过半百之人。
好一会儿,一个女人端着一只酒杯踏着高跟鞋走的妩媚,在他身旁落坐,“帅哥,一个人喝这么烈的酒呀,”她将自己的酒杯放在桌上。
男人一口酒入喉,喉结滚动,酒杯落下,这一方角落音乐声消减,能听到酒杯与桌面接触的清脆声响,他看人。
视线相交,有那么几秒。女人眸色变深,她眼中的喜悦蹿上嘴角,因为眼前的男人比远看着还要英俊,而这个人的本身比穿着还要矜贵,喝酒、落杯、眼神流动、手指、下颌都有一股特殊的气质,这样的人少见,极少见。
她单手撩开垂在胸前的长发,手撑在椅子上,肩膀微耸,深v领的裙子能清晰的看到她一半的风景。“我喜欢听故事,尤其是英俊男人的故事。”
女人撩头发,刻意的晃动胸前,这种小技量再明显不过。闻言,傅荀淡淡勾唇,烈酒下肚,他眼底已有了些许醉色。
虽然很浅淡的笑,但这表明他不拒绝,女人便坐的更稳了些。
她笑眼看着不作言语的男人,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骨节修长的手指握着白色的香烟,嘴唇微张香烟咬在白齿上,他给了她一个眼神,又敛下,眼睫垂着,点火,手指拢着,有光从他修长的指缝中溢出,腕表有冷光闪过,简单却不平凡的表。
他抬起头来,薄烟从他英气立体的唇边溢出,“离过婚吗?”
好听的声音,音量是男性特别的厚重,语调高傲冷淡,不过这问题女人有些傻眼。
香烟又明灭了一会,他下颌略抬,白色烟雾从唇齿间溢出,将他英俊的脸模糊,“没结过?”他又问,眼神在淡去的薄烟中迷离。
这再问,女人却笑了一下,笑的意味深长,笑的红唇惹眼,她晃了下头,长发忽闪。女人双肘在桌上一撑,略探身,伸出手去,“你喜欢结过婚的呀,结过婚的女人该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呀。”
傅荀空着的一只手就放在桌上酒杯边,女人说话时伸了手指触上他的手背,轻轻摩挲,眼睛看着他。
傅荀略垂眼,看了手,不动声色的又将另一边手上的香烟猛吸了一口,香烟明灭,从唇上拿掉,一缕烟丝在骨节修长的手指上缠绕,唇间吐出一团浓浓白雾,在白雾中眼睛看着女人,“滚。”
女人摸他手背的手指停住,像是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不相信的看着人。
傅荀抬了被触碰的那只手,远离了触碰,他不再看他,手指往外拂了两拂,是平常让人退下的动作,女人看的傻眼,这是在赶她?
而不管她走与不走,傅荀香烟咬在唇上,已经抽了桌上的纸巾开始擦被手,擦被触及的地方。见人还不走,他再次看去,眼底的醉意骤减,取而代之的是那股惯常的凛冽。
女人被这一眼看的心底发凉,嘴唇蠕了蠕,最终也没敢出言,识相的走开了,连酒杯也没敢拿。
从男人说话的神态再到穿着和腕上的表能看出不是个普通男人。
*
在酒喝了很多酒,傅荀没有回公司,自己去了久不曾回的御华府。
打开门,门口的感应灯亮起,熟悉的空间,熟悉的安静,趁感应灯还未灭掉之前他开了灯。
酒劲开始上头,在酒精作用下他的脸颊开始变红脸、发烫。
他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神智昏沉,习惯还是自然而然。他走到落地窗前,手指撑着擦的干净无尘的玻璃。
身上的深色衬衫隐隐反光,他手臂向上,衬衫褶皱凹凸处滑过一道道隐隐的光源。
这里固定有人打扫,一切却同一年多以前无甚区别,这是他的要求。
他这样要求了,却不会回来。
在这儿他会出现幻听,厨房里的叮当声,那个人站在某一处轻轻唤他的声音。
“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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