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链侧边旁边贴了一张歪七扭八的小纸条,上面的字毫无字体架构,仿佛快要散架的稻草人;而因为和周雁山的推搡,那张没被送出去的纸条也变得破破烂烂的。‘十八岁生日快乐’最后的‘乐’字被石头割破了,从当中直接裂开。安旭扯下小纸条,一把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嚼了嚼,仰头,吞了下去。乐什么乐。都去死吧。====闷热的空气黏黏糊糊的,像是要把衣服牢牢地沾在皮肤上似的。夏旦和温凉互相靠着睡着了,认床的柴少爷了无睡意,闭目养神只换来了烦躁,他不耐烦地睁开眼,暴躁地挠了挠背,蹑手蹑脚地起身,准备到屋子外面做几个俯卧撑清醒一下。可外面的空地却被人占了。周雁山双手撑地,大头朝下,笔直的双腿如剪刀,直冲天际。她脸上充血,双眼含泪,表情却是极力压制的平静。柴少爷差点以为见了鬼。“喂,你...大半夜的,在这儿吓人?”“哦,我在哭。放心,不是因为你讨人厌的原因,只是想我爸和我姐了。”“他们...”“怎么,想听当时他们是怎么自爆的?”周雁山双腿稳稳地落回地面,她理了理蓬乱的短发,平静地叙述着,用碎片化的语句拼凑出那令人心悸的现场。柴绍轩听得头皮发麻,掐着自己没有出声,最后干脆死死咬着牙关,忍下后脑勺酥麻的膈应感觉。周雁山敲了敲胸口,强压着难受,转头看了少爷一眼,竟被那副蠢样子逗得弯了弯嘴角。她抹掉泪痕,轻声问。“几点了?”“啊,十二点了吧。”柴绍轩讷讷地说。“是么。”周雁山若有所思地垂了头,在地上用小石头摞了一个圈。“这什么?”“生日蛋糕,听说以前人过生日都吃这个。也不知道什么味儿。”周雁山用手慢慢地摆着那些小石头,却怎么也摆不出一个完美的圆。过了许久,她终于放弃,手一扬,掌间的小石头簌簌掉落,像是扬了一场不起眼的沙。“我和阿旭不擅长这个,姐姐和书呆子摆得比我们好,简直像是眼睛里搁了一把圆规似的。”周雁山撑着头笑,眼睛里撑着眼泪,却没掉,愣愣的。柴绍轩震撼了。他想说,弄个蛋糕有什么难的。柴少爷偷偷摸遍全身上下,却也没能找到一块钱。阔手阔脚的大少爷,第二次体会到了缺钱的窘迫。“这样吧,等你们自由了,我...我请你吃一屋子的蛋糕。”柴绍轩拍拍胸膛,“我的承诺,很有价值。”周雁山上下打量着少爷脏兮兮的脸,眼角眉梢都写着‘不信’。“真的,我家很有钱,我...”柴少爷马上就要自爆身份了,可他生生忍住了。他曾经发过誓,不靠老爸。再说,这个矿场工人的悲惨工况,极有可能是老爸造成的。如果真是老爹领导方针的错误...也就是说,他间接导致了面前女人亲人的离世。想到这里,柴少爷该死的愧疚感立刻上头。他纠结半天,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一句安慰的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趴在地上,埋头动笔写着什么。半分钟后,一张潦草的欠条被塞进了周雁山的怀里。‘欠,周雁山一屋子蛋糕。以此为据,一定兑现。’没有署名,只是盖了个泥手印。周雁山拿着欠条左右前后上下地看,似乎从没见过这样没头没尾、不知所以然的欠条。这样儿戏的承诺,却被小少爷写得如此掷地有声。可正是这样,才让人感到好笑、又有些感动。周雁山扬扬纸条,哭笑不得地说:“我收下了,蠢狗。”柴绍轩得意地抬了抬粗眉毛。他转身,再接再厉地忙活着。周雁山好奇地扒在他肩上,忽得怔住。笨手笨脚的柴二哈,竟然摆出了一个完美的圆,肉眼所见,直径均一,无懈可击。“一年是一年。”柴绍轩红着脸说,“这个,先送你。”周雁山蓦地站起。她迈进小石头围成的圆圈内,转身一舞,身形窈窕,动时若飞雁,静时像钢铁废墟上一抹柔软的黄花。她蹲下,呼吸因为跳舞而略略急促,双颊也泛红。“每年,我都是这么过生日的。我跳得好看吗?”“好,好看。”柴绍轩舌头打了结,磕磕绊绊地说了两个字。“你好蠢哦。”周雁山笑得明亮,“可是又好可爱哦。”两人的唇就隔了一个指节的距离。柴绍轩的脸‘腾’地烧得火红,心跳飞速如鼓,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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