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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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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霄翘着腿坐在圆凳上,百无聊赖地握着那光滑的白瓷盏在心来回摩挲把玩,见那小姑娘双膝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床榻下。

上半身匍匐得越低,下半身便抬起得越高。

饱满的臋高高翘起,撑得那裙摆都紧紧绷着。

陆九霄神色暗了暗,只觉得掌心烧得慌。

待到沈时葶好容易从床沿与墙的夹缝取得那把落了灰的折扇,前额发丝散落了几缕,她轻轻喘着气上前,就见陆九霄脖颈和眼都是红的。

她怔了一下,双递上前道:“世子。”

陆九霄抬接过时,指尖从她掌心划过,烫得很。

是真烫人的那种烫。

“嗯”男人淡淡应了声。

沈时葶这才发觉,他嗓子也哑得很,似是受了风寒,还发了高热。

见此,她也顾不得妙娘子说得那些,提壶倒了杯凉茶给他,小声道:“世子,喝茶。”

小姑娘端端正正立在面前,因在床下折腾了一遭,原本穿戴整齐的衣裳难免有些皱乱,肩颈处薄薄的布料,甚至滑落了一寸,露出昨夜被欺凌的紫痕。

她两捏着杯沿,葱白的指尖扣在瓷白的陶盏上,竟是也毫不逊色。

但这模样,落在陆九霄眼里,便是故意为之了。

他弯着唇道:“你学得倒是挺快。”

沈时葶愣住,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直至又听他说:“不过还是差些火候,你的教授嬷嬷,没教你怎么勾人最快的么?”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落在沈时葶耳里,满满的讽意。

但要说陆九霄是故意针对她的么?倒也不是,他说话便是一贯难听,只是平素里,听的人再难堪,那也得受着。

沈时葶几日来的见识简直颠覆了她往前十六年所学,更是用了极大的努力,才说服自己将姑娘家原有的脸面和矜持都通通丢却——

已经是委屈至极,难堪至极了。

从前那个商贾小姐,不说千人捧万人爱,那也是被客客气气以礼相待的,也没哪个人,真真将这样难听的话丢在她耳边。

连日来的委屈直涌眼眶,泛起一层柔柔的薄雾,又硬是要将那点子湿意憋下去,整张脸便更红扑扑的,惹人怜。

沈时葶捏着茶盏的那双缩了回来,瓮着声音道:“世子误会,您身子发烫,应是着了风寒,喝些茶水能润润嗓子。”

话落,气氛出奇的安静。

安静到连窗棂上麻雀煽动翅膀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九霄握着扇柄的那只微微一顿,也不知是信了没信她的话,那双微微上挑的眸子睨了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时葶好像从男人那张俊脸上瞧出一层意思:

你看我,像是会着风寒的

人吗?

风寒是什么,能耐我何?

她从善如流地闭了嘴,不再多管他这桩闲事。

可谁知,陆九霄起身往门外走时,在门槛前停住了步子,他两眼一黑,竟是直直栽了下去。

就听“砰”地一声,小姑娘的杯盏落地,她颤巍巍地喊了声:“世、世子?”

-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纱帐被风吹起一角,左右飘动,印着几个身形不一的人影晃来晃去,晃得陆九霄眼睛疼。

就听尹忠忧心道:“大夫,我们主子这身子,可有大恙?”

郎执写下药方,最后一勾勒后,才抚须长叹道:“倒也无碍,只长年饮酒,身有亏损,又许久未曾感染上风寒,加之一日空腹未食,这才晕了过去。”

郎说罢,便要将的药方递上给他。

“麻黄性热,虽正直春寒,可我瞧他额前出汗,浑身发烫,此药用量过重,只怕药性冲劲大,大夫,可好加以杏仁平缓药劲?”

方才安安静静呆在一旁的姑娘蓦然开口,几人惊讶地回望过去。

郎动作一顿,便将药方又收了回来,仔细瞧了眼那纸上写的几味药,旋即执笑道:“姑娘心细,还懂医,甚是难得。”

话落,他似是想起这是在何处,可惜地摇了摇脑袋。

须臾后,尹忠拿着药方去药铺抓了药,花想楼的姑娘办事利索,很快便端上一碗汤药上来。

陆九霄靠在床头,脸色沉闷,闻着那苦臭的药味儿,一张能噎死人的薄唇紧紧抿着。

好似尹忠敢将这药端上来,那他人就该没了。

果不其然,尹忠伫立在不远处,好半天,转而对秦义小声道:“你去。”

秦义瞪直了眼,直直背过身。

不去。

爱谁谁,他不去。他才不找这个苦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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