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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活人,就会有贪婪之心。藏在县衙的哪个角落,都要可能被人盗走。
倘若他是白师公,会相信尸体,而不会相信尚未化为走尸的人类……
姜荻灵光乍现,想到一个重兵把守,绝对安全,也绝不会有人猜到的地方——六爷!
六爷活着时,是割据一方的军阀。六爷死了,是白师公行走的保险柜与炸药包。
“我去,那我该不会要……”
姜荻打个激灵,脸色发白,突然,他感觉到背后刺来一道阴冷的视线,一时如芒在背。
“谁?!”
姜荻举起夜鹰,猛地弹出去,柔软的腰身一扭,纤长的肌肉绷出漂亮的线条,砰砰砰,抬手就射!
子弹射在假山石上,碎裂的石块飞溅。
姜荻别开脸,躲过崩落的碎石,紧接着就看到方才他倚靠的那块屏风似的大石头上,有一处指甲盖大小的孔洞,一只猩红的眼睛正透过孔洞窥视。
他下颌的皮肤麻麻地一紧,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叫出声。
旋即,姜荻扣动扳机,桃粉的子弹高速旋转着,嘭的一声穿过洞眼,把那颗眼球射爆!
担心枪声会引来更多走尸,姜荻不敢再留,一个箭步窜出假山,踩着屋檐的影子避开成群结队的走尸,爬上屋顶,打算抄近路返回后院戏台。
刚一攀上屋脊,姜荻就差点跌下去。
只见县衙外的街道人头攒动,围墙上挤满了走尸。有的跳下墙头后腐烂的小腿因不堪重负而弯折,咔嚓一声脆响,身体被锋利的腿骨穿成串,双臂仍在挣扎着往院子里挪动。
有的踩着前人尸体堆作的小山,滑滑梯一样滚下来,踉踉跄跄、东倒西歪。
这一刻,姜荻适才明白何谓人命低贱如蝼蚁,对白师公的憎恶也就越深。
“六爷周围的走尸只多不少,哥,我该怎么做?”他垂着眼睫,自言自语。
对死亡的恐惧让姜荻萌生退意,顾延说过的,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游戏副本而已,支线任务而已,何苦搭上性命?这些人都死了,就是活着,能记他的好?
可是,真要如此吗?逃之夭夭,放任白师公草菅人命?让那么多人都不得超生?
姜荻背靠兽脊蹲下,内心无比煎熬。
没多久,咔嗒,姜荻再度给夜鹰上膛,他躬着身子,单手持枪抵在腿根,脚步灵巧如猫,在瓦片上疾行几乎没有声音。
后院,六爷的尸体附近,如他所想的那样尸山尸海。走尸们站作几个圈,将六爷拱卫其中。
来吧!
姜荻心下一横,几个点射将东北角的数只走尸射穿头颅,随后,他踏着瓦片飞速转移到东南角的屋顶。
有走尸想爬上来阻拦,被姜荻不要钱似的烧灼弹打碎天灵盖,而后一脚踹下屋檐。
“吼啊——!”
走尸们的眼睛闪烁红光,满是贪欲。姜荻占据高地,且打且退,尽量不让更多的走尸爬上屋顶。
但事情似乎没有那般顺利,走尸体内有魄无魂,基本上没有智力,悍不畏死,只有绵绵不绝的饥饿和杀戮之心。
姜荻的虎口都被震麻了,走尸的数目不仅没见少,而且脑袋炸开花失去行动能力的走尸还都趴在了墙根下。
渐渐的,尸体一具接一具,堆成一摞摞尸山,更方便后面的走尸往上爬。
姜荻喉头滚动,几欲作呕。
等到屋檐上站了几十只走尸,歪歪斜斜向他走来,姜荻忽地眼前一亮:“就是现在!”
地面上的走尸终于被他的消耗战术一点一点打出空当,现在,攻击性最强的那几只走尸都已爬上了屋檐。
姜荻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他捏着鼻子跳下墙头,身后的走尸爆发出怒吼。
地上的那些也不好对付,姜荻就地一滚,躲过花旦走尸的一杆金簪,再鱼跃而起,避开十根蔻丹染过的指甲。
枪声大作,姜荻用烧灼弹硬生生打开一条通路,但手臂和肩膀还是不可避免地落下几处深深的血痕。
六爷的尸体近在眼前。
姜荻脚下,被打断腿骨和脊骨的走尸倒了一地。他呼吸粗重,扒开堆叠的尸身,翻找到六爷那具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
身后的哀嚎不绝,一道道劲风袭来。姜荻躲过一记抓挠,另一只利爪却落到他肩上。
“呃!”
姜荻闷声呼痛,热血喷涌而出,走尸们越发兴奋,推推挤挤就要把他撕成碎片。
余光瞥见最近的走尸不过五步之距。姜荻心想,两秒?三秒!
三秒钟,是他给六爷开膛破肚的时机。
姜荻毫不犹豫朝那具腐尸伸出手,指缝间,是滑腻黏涩的触感,仿佛没入一袋变质的果冻,刺鼻的腐臭像尖刺似的刺痛鼻腔。
六爷的腹腔空了大半,只留下保留魄的几颗脏器。姜荻摸索着,一秒,摸到弯折的肋骨,两秒……
找到了!
姜荻从血肉中拽出状似黑蚕的脊骨,又有些像泡发的海参,在他手中一呼一吸,一起一伏。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脊椎骨,而更像是一种虫子。流金碱应该不会这么少,可白师公把这玩意儿藏在六爷尸体里,必然跟流金碱脱不开关系。
三秒!姜荻把那大黑蚕往道袍里一裹,噌地起身逃跑。
然而下一秒,一道嘶哑苍老的声音自垂花门外响起:“三更半夜的,后生仔,这是要上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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