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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宫移(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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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沅笑道:“方才你不也听得入神,也不知是谁眼睛都红了,怎么把事都推到我身上。”

经她一说,贾明琅便显得有些窘迫了,脸上登时通红。

适才她被这幽怨曲调勾出近日不少烦心事来,惹得她险些落泪。不想自己忍得十分辛苦,还是被顾清沅看出了端倪。

两人随后又去顾清沅住处小坐了半日。许是拜那怨曲所赐,顾清沅始眼中烙着重重心事,甚是心不在焉。

她虽不说,贾明琅也大抵能猜到一二。她二人关系亲厚,贾明琅向来不忌惮什么,直说道:“我听说昨日从祁地来了驿使,带了二公子的家书回来,想必已送到你手里了罢。”

贾明琅话说得要紧不慢,一边拿眼角打量顾清沅的神情:“也不知二公子在祁地过得如何?”

顾清沅面无波澜:“信我没看。”口吻亦甚是冷淡。

贾明琅早憋着一句话想讲,忍了半晌实在忍不住了,才吐出一句来:“已经这么多年,你竟还是不能原谅他?”

顾清沅微微一笑:“你这是哪里的话,他做错过甚么,何来原谅一说?”

这话在贾明琅听来,大抵比恨更为残忍。

贾明琅一时噎住,嗫嚅许久,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清沅与二公子的事,她原本知之甚少。有说二公子与夫人是对相敬如宾的爱侣,又有人说那是貌合神离。直到卫孚作为质子远赴祁国之后,知晓内情的人少了约束,才零零碎碎地透露出真相。

那还是在贾明琅生辰时的私宴上,贾肇饮酒有些醉意上头。听人席间无意说起二公子卫孚自愿赴祁一事,因酒兴作祟,便口无遮拦起来。

“他能自愿去祁地,还多亏了他家那位夫人!”贾肇将说完,就被卫琰拦住,直道:“贾公子喝多了,快带贾公子下去醒醒酒。”说着忙令下人将醉醺醺的贾肇带走。

贾明琅在一旁竖着耳朵听,暗自对此事留了个心眼。待到私底下,又缠着贾肇刨根问底:“阿兄,二公子和他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肇听了霎时脸色大变,才忆起当日席间失言,忙含糊其辞,说道:“那日我酒后失言,说得都是些胡话,哪里算数。”

“你莫想糊弄我,我晓得你与二公子昔日也有些交情,常一同饮酒,自是知道甚么内情。”贾明琅见贾肇不肯松口,便瘪起嘴故意说起赌气的话来:“都说女儿出嫁便不是自家的了,想来阿兄也是这般想的,便将明琅也当做外人一般防着。”

“我哪里会将你当外人!”贾肇对这个妹子打小宠溺,禁不住她一缠二求,不多时便松了口:“这事我同你说,你切不可再与外人提起。”

贾明琅忙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多说一句便做个拔了舌的小鬼!”

贾肇道:“二公子常找我喝酒不过是找人陪着消愁解闷的。都因他夫人对他心有怨怼,平日里冷淡得很,他心里苦怨已久。后来因与他夫人赌气,一气之下才自愿去祁地做了质子。”

贾明琅问:“那他夫人为何怨恨他?”

因是对着是自家妹子,贾肇多说了一些平日说不得的话:“只能说是那妇人恬不知耻,她出自下吏之家,能嫁到卫家已是高攀,竟还敢惦记着旁人。”说完又叹息道:“还以为二公子是个聪明人,到头来竟栽在了女人手里。都说红颜祸水,确是不假。”

贾明琅不曾想那柔柔弱弱的顾夫人竟也有如此出格的一面,心中不由为之一惊。

待日后贾明琅与顾清沅日渐熟悉,知其人品端正随和,倒也没有因为贾肇一面之词对她心存偏见。

直至一日恰逢婢子奉上卫孚来信,却见顾清沅未拆信封直接令人收走,不禁又想起贾肇那日所言。

贾明琅心中甚觉此举不妥,便将她拉到一旁,说道:“二公子是你的夫君,你既己嫁给他便该一心一意,若还有甚么念想应早些断了才好。旁人见你如此,还不知会说道些甚么。”

顾清沅听了她此番训*倒也不觉诧异,只笑笑说:“我是个心死之人,哪有什么念想。”

贾明琅闻之不禁皱眉:“你还年轻,哪里就心死了。说不准二公子过些时日便回了,你且安心等他回来。”

“他回来了又如何,不回又如何?”顾清沅苦笑了笑,不等贾明琅再出言相劝,忽兀自说道:“你说若有人在洛殷城里害死了人,该如何处置?”

她此话问得唐突,贾明琅愣愣答道:“自然该按律法处置。”

“那倘若是贾家,或是卫家的人害死了人,又该如何?”

贾明琅心里咯噔一跳,顿了顿,舌头已有些不利索:“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自然该依法处置。”

“当真如此?”顾清沅嘴边含着惨然的笑意。似在质问,又似乎只是想从她嘴里再听一遍同样的答案。

可她这回却说不出口了。

“嫁到王府前,我曾有过一门亲事。”顾清沅忽然语气平淡地说着,仿佛在说着些不痛不痒的陈年旧事:“那人是个翰林院书吏,家世与我家也算门当户对。可我父亲既知我有望嫁入卫家,便立马毁了那桩婚约。”

贾明琅忽然想起,贾肇说过顾清沅心里惦记着别人。

贾明琅寻思着,问:“那人如今如何了?”

“死了。”顾清沅道:“听说是失足落水死的,据说那案子差点将你兄长牵扯在内,不过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事后没过多久,他父亲一病不起,据说他娘亲后来也疯了,其余族亲为避祸端皆远走异地,到头来落了个家破人亡。”

她说这话时仿佛不关己事,面如一滩死水,无丝毫波澜。

心里惦念已久的真相近在眼前,贾明琅却不敢再问了。这些事她不曾听阿兄提及。此时面对顾清沅,只觉得如芒刺背,心中羞愧不已,却连句抱歉的话也说不出口。

“人各有命。”或许是看出了贾明琅眼中的不安,顾清沅忽然说道:“这些年我常常对自己说,这便是各人的命数,怪不了谁。若要恨,也唯有恨我自己。”

贾明琅的心莫名抽疼起来。她也明白自己沾染的这一点痛心,必然及不上对方所受十之一二。

“你恨二公子吗?”贾明琅最后鼓起勇气问她。

顾清沅淡淡说道:“他主动请缨去祁地,往后生死未知,也全因我而起。我害他如此,又哪有资格能够恨他。”

贾明琅原本还有一句话想问她,可想了想,终究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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