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尊令!”
短暂的对话过后,客栈二楼的走廊再次恢复平静。东方恪回到房内,脚下步子轻柔,床铺上的人儿还在睡,他不想吵醒她。
阮流烟这一觉直睡到戌时才醒来,因着在客栈里,也就不必遵循皇宫的用膳制度,即使正餐的时辰早已过,东方恪仍是吩咐店家送了吃食上来。因为阮流烟的身上有伤,这些食物都是以清淡养胃为主。
用过膳便是沐浴,果然,待不相干的人退出去,东方恪便似模似样的征求她的意见,“时辰不早了,流烟,你的身上伤势还未好,还是我帮你沐浴过后再歇息。”
阮流烟瞟了他一眼,随后不假思索的开口拒绝:“我伤的是…胸膛,又不是手,我可以自己来。”反正这个男人都说了对她动心,那就放肆一点又何妨?
东方恪抬首,望见她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分明在打算什么,于是顺着她道:“我可以不碰你让你自己来,但是你确定你能坚持到最后都不需要帮忙?”
“当然!”阮流烟郑重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她眼眸亮了起来,“皇…公子,您身份尊贵,你服侍我,于理不合。这家客栈那么大,总该有老板娘的,老板娘那里必定有丫鬟,我们可以把老板娘的丫鬟借过来,这样的话就两全其美了!”
她说的兴奋,没发觉东方恪听到这些词句时一瞬间沉下的脸色。当她望向他时,东方恪又恢复了如常,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点头,“此法甚好,你想的很周到。不过有一点你忘了,你我现在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作为相公,我却要去‘借’个女人来服侍我的夫人,这是不是不太能说通了点?”
东方恪三两句便驳回了阮流烟的提议,阮流烟泄了气,最后终于退让一步,“那我用布条从前胸到后背都勒起来,到时你帮我系好结子,这样伤口就不会轻易沾到水了,我自己也会小心的。你看行不行?”
在阮流烟期翼的目光里,东方恪终于点了头。阮流烟心情雀跃起来,另一方店小二收到吩咐往屋内抬热水,很快洗澡用的器具和睡前衣物都准备好,阮流烟捧着白布条走进屏风后。君子一诺千金,东方恪答应了让她自己洗,她倒不担心他会闯进来。
很快将上身衣物都除去,阮流烟小心翼翼的把白布拆开一条摊开从肩下缠上了身子,她全神贯注,并没发现烛火已经将她的身影完全倒映在丝质的屏风之上。烛火摇曳,她所有的的动作,屏风外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东方恪原本在品茶,此刻握着茶盅的右手也不禁紧了几分,女人秀丽的身影已经将他的视线全吸引了去,平时看起来柔弱无骨的女子,退褪下衣物也“不容小觑”。心神一荡,他不禁想起了与阮流烟起冲突的那一晚,手掌覆住那对柔软时的感觉太过美好,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出现她颤着身子在他身下的那一幕。逼迫自己移开目光,东方恪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清凉的茶水入腹,减去了体内的几分燥热。
阮流烟还在跟白色布条做斗争,终于将布条密密的都缠上身子,她不由松了口气。一想到要唤东方恪过来帮她系结子,她就浑身不痛快,因为就在刚刚她发现,系结子完全可以系在前面,并不一定非要人帮忙才行,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
阮流烟觉得自己脑袋真的生锈了,蔫蔫的唤东方恪进来,她赶在对方进来之前,在木桶旁边的矮椅坐下,俯在桶身把后背留了出去“面对”他。东方恪知道这女人对他防备的紧,系个结子这么短的空隙,他并不打算逗弄她。很快系好了结子,他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退了出去。
木桶里的热水晾了一会儿,现在热度刚刚好。此刻屋内仍有一人,犹豫了一下,阮流烟最终还是褪去了周身衣物,木桶里有特意准备的小木凳,她进了木桶以后,坐在木凳上,水流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荡漾,刚好在接近伤口的部分齐平。
她只道是店小二善解人意,还知道放个干净的木凳在桶里,殊不知这是东方恪特意吩咐人放进的。阮流烟身上有伤不能泡澡,因此她只用绢巾清洁了一下身子便从木桶里出来,换上睡觉时穿的衣物,她从屏风后走出来。
出来后看到东方恪一本正经的,靠坐在床头在烛火下翻看一本蓝皮书卷,阮流烟放心了些,微咳一声,她出声提醒,“我好了,到你了。”
东方恪“嗯”了一声,起身开门吩咐小二换水,并不看她,察觉到他有些反常的阮流烟并未多想,擦净沐浴时某些不注意被水打湿了的发梢,她掀被上床。
男人跟女人显然是差距很大的,无论是力量上,还是办事的效率上。阮流烟刚刚打开东方恪方才看的蓝皮书翻了不到几页,东方恪就沐浴好从屏风后出来了,男人精壮的体魄在衣物的包裹下颇有些更具张力,抬首望见,阮流烟有些耳红的别过脸去,放下蓝皮书在床头,她翻身在床铺斜躺面对里侧。
阮流烟表现的太明显,引得东方恪不禁眉头微皱,很快反应过来她的这举动是为何般,他的唇角又有了笑意。烛火灭了,阮流烟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整个人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感觉背后有人上床来,她的呼吸不由更屏紧了。
他们现在在外人眼里是夫妻,自然是开一间房,睡一张床。东方恪身份尊贵,她不可能叫他睡地上,但是现在她什么都豁的出去了,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两人再次共睡一张床,以前不是没睡过,那时阮流烟对东方恪虚与委蛇,基本处于被动下风。现在,阮流烟能保证,只要他敢对她不轨,她就敢再“弑君”。
东方恪可没想到阮流烟心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调整好舒服的睡姿,他伸手把女人捞进怀里,阮流烟还在神游,冷不丁腰间横过一只手过来圈她,于是反射性的手肘往后一杵,狠狠撞上了身后人的腰腹。
清楚的听到身后人抽了一口气的闷哼,阮流烟装作惊慌的样子开口,“夫君,你没事吧?你刚才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不碰我的——”
☆、042 相偕上街
“你刚才叫我什么?”
东方恪声线隐隐有些奇怪,对她的冒犯并不生气。阮流烟背对着他心中嘀咕,面上皮笑肉不笑的翻身过来,“当然是夫君啊,您不是说现在我们是扮做夫妻么,做戏要全套…”
男人精壮有力的腿压了过来,阮流烟渐渐消了音,不仅如此,她还发现对方的右手也探了过来,他的手臂轻轻擦着她的脖颈处穿过,然后“挑”了一个位置落下来,强健有力的胳膊正“卡”在她的脖颈与下巴之间。现在东方恪一半身子几乎压上了她,就是河蚌的张合的外壳,牢牢的把她“关押”的结实。
她刚才是一时大胆,现在身体相贴,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烫灼,提醒她不能再放肆,不然就有可能“惹火上身”。试着动了动腿脚,阮流烟想要挪开一点,就听头顶男人低沉阻止声传来:“你的睡姿不妥,现在这个睡姿可以。”
听到这话的阮流烟很是无语,可是对方居然一本正经的的样子,看样子这个男人就打算用这个睡姿睡了。阮流烟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不能硬来还能智取,过一会儿她嘴里就喃喃道:“我身子痛…”
“哪里?”立即抬起了压在她身上的胳膊,东方恪支起身子问她。
阮流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趁他不备,她双手猛推了男人大腿一把,想要把自己双腿抽出来。事实是她使力的那一下她自己就后悔了,因为…她虽然手掌是推到了男人跨腹,可却有手指刚好碰到男人私|处,于是同一时间,两人都石化了。
“你做什么?”喘息了一下,东方恪咬牙切齿。阮流烟自知理亏,揣着蚊子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老压着我…”东方恪哪里不知道这女人是防备他才弄巧成拙,调整好呼吸,他叹了一口气用锦被将两人重新包裹,“放心睡,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对方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阮流烟自然不好再拂对方的面子,别别扭扭的躺在男人身边,她一丝睡意也没有。东方恪何尝不是,美人在怀,还得坐怀不乱,虽说这美人根本不想呆在他的怀里,他心悦,也要甘之如饴。
“若是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说说话。”
察觉到她老是轻来轻去的不老实,东方恪主动开口。阮流烟停了动作,想到入狱前宫中守卫说嘉和公主中毒一事,她询问情况,“好。我想知道长公主怎么样了,她中毒了,已经没事了吧?”
“无碍了。”东方恪言简意赅,阮流烟撇嘴,“那我的罪名呢,回到皇宫,等着我的是不是就是死路一条?若是这样,夫君你不如放我离去吧,给妾身一条生路。”
“莫再提走。”
黑暗中东方恪不自觉的皱眉,“谋害溶儿的罪名朕已帮你洗脱,你放心,无人敢动你。”
从他的话里,阮流烟听出了一丝笃定,心中一动,她发现内心没有之前那么反感与东方恪的一切,包括他的触碰,从前是抗拒,现在居然只是觉得不习惯,内心深处却是不讨厌。“那流烟谢过夫君。”
停了一会儿,黑暗中静谧的气氛越发明显。阮流烟甚至能听到对方胸膛里发出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强劲儿有力。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在黑暗里瞪着眼睛良久的她终于有了困意。这期间东方恪一直“规规矩矩”的,放松了身子,她任由自己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大亮,睁开眼,昨晚在身边连她的睡姿都要管的男人已经不在,披了外衣起身下床来,阮流烟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喝。门口处传来敲门声,她放下茶碗,“进来。”
是墨弦,他推门进房来,身后跟着店小二,店小二的手里端着备好的热水和漱口的容器,不过唯独不见了东方恪。待阮流烟洗漱过后,店小二上了饭菜便退下,心中疑惑,她到底还是压了下来若无其事的用膳。眼见墨弦又要退出房去,阮流烟喊住了他,“秋…秋容在哪?我一直没有见到她。”
“回夫人,秋容另有事做,过些日子夫人便能与她相见。”墨弦一板一眼回答,阮流烟知道跟他问不出什么来,于是点点头示意知晓,墨弦继续退了出去。
早膳过后不久,东方恪就回来了。阮流烟正对着客栈的镜子梳妆,男人一步步过来,到了跟前她刚好把最后一只发钗插好。
“想不想上街走走?”
男人征求她的意见,阮流烟心中一阵欣喜,努力作出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她道:“夫君怎么想起这个,我们这两日不用赶路?”
“你身上伤势不易颠簸,在此休息两日恢复些再动身也不迟。今日集市热闹,你我出去走走。”东方恪相邀,手中方形木盒递过来,阮流烟接过,打开里面是全新的妃色苏绣月华裙装。不言而喻,方才早膳时他不在,正是帮她亲自去置办了一身新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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