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然说:“也好,大家既然同盟,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是该有个约束。”
谭纶神色微变说:“魂契有伤神魂,这个就没有必要了吧?”
顾衍闻言眸光一紧,看了他一眼,慢慢说:“冲和真人是有异议吗?”
谭纶打了个哈哈,“我看设立驿馆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大家何必这么着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张默然冷笑一声,怀疑地问:“谭谦若,你莫不是投靠了溟剑宗?”
谭纶忙说:“绝无此事,张默然,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你为什么不肯立魂契?”
“我是觉得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需要立魂契的地步——”
“景归元今天在大殿上突然发难,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你竟然维护溟剑宗,看来你早就跟他暗通款曲!若不是顾逸之要立魂契,你是不是还要拿我们今天说的话去告密啊?”
谭纶连忙否认,张默然大骂他老奸巨猾卑鄙无耻,硬逼着他发誓。谭纶气的胡子乱颤:“张默然你胡搅蛮缠,誓我绝对不会发,不过我可以以长天门的名义保证,今晚之事绝对不会泄露一字一句。”说完悻悻离去。
张默然一脸失望,“谭谦若做贼心虚,他跟溟剑宗暗中肯定有交易,设立驿馆一事,说不定早就知道。”
顾衍头疼地闭上眼睛,心中思绪飞快流转,西蜀离东海山高水远,鞭长莫及,因此溟剑宗对长天门行的是怀柔拉拢之策;北关临近东海,散修盟势力松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用的自然是打压震慑之举;至于夹杂在中间的极意观和灵飞派,是拉拢还是打压,就要看两派的态度了,分而化之,远交近攻,最后各个击破,当真是好手段!
底下弟子也在议论今天发生的事,和顾衍张默然等身居高位之人不同,大家关注的更多的是蔡溪民的死。灵飞派弟子聚集在徐珣院子里,舒令仪心有余悸说:“我都没看清楚归元真人怎么出的手,蔡溪民就死了。”
钱佩咋舌说:“蔡溪民那么嚣张,杜大可的金丹说废就废了,星月之争四强之一,居然连归元真人一招都接不住,归元真人那得有多厉害啊,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
徐珣说:“我看问题还在杜大可身上,蔡溪民若不是把杜道友的金丹废了,归元真人未必会对他痛下杀手。”
大家纷纷感叹:“有因就有果,也怪蔡溪民自己心狠手辣,树敌太多,所以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做事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
有人问:“蔡溪民是散修盟的人,他死了,散修盟就这么算了吗?”
徐珣执掌执事堂,消息灵通,说:“宴席一散,散修盟的人就带着蔡溪民的尸体离开了苍溟城,估计是回北关去了。”
“就这么回去了?”
“蔡溪民一死,散修盟群龙无首,不回去还能如何?就算要问责,也该是千机真人出面。”
舒令仪问:“散修盟走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徐珣叹道:“本来打算明天就走,现在出了驿馆一事,只怕要晚几天了。”
提到这个,众人气愤不已,溟剑宗真是太霸道了,根本就是仗势欺人,强取豪夺!
舒令仪尽管想早点回去,亦是无可奈何,闷闷不乐回到住处,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毫无睡意,拿出舒羽宾遗留的炼丹笔记,坐在灯下一页页翻看起来。
空气中忽然有灵力波动,窗户无声无息打开,舒令仪一惊,刚要出声,嘴却被人从背后捂住了。
来人在她耳边小声说:“是我。”
舒令仪听出了景白的声音,翻了个白眼,张嘴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
第60章 图穷匕首见(下)
夜深人静,灯火阑珊,舒令仪看了眼睡在外间的笙歌,压低声音说:“半夜三更,偷闯私宅,没想到昭明君也会做梁上君子。”自从笙歌跟着她后,两人便同住一屋,司天晴搬去了对面厢房。
景白看了眼手上带血的牙印,非但不觉得疼痛,嘴唇相触时那种酥麻柔软之感一直挥之不去,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对着门口方向施了个隔音术,轻咳一声,“听说你们明天就要走,我怕来不及告别,才会深夜前来。”
舒令仪冷哼道:“原本是如此,可是你们溟剑宗横行霸道硬要设立什么驿馆,此事没有解决,我们怎么走的了。”
景白察觉到她话里的怨怪责备之意,苦笑道:“我平日专心修炼,门派事务一概不知,驿馆之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才明白,舒令仪怎么突然咬他,还咬的这么重,原来是为了发泄怒气。
其实舒令仪也知道,归元真人做的决定,景白就是想阻止亦有心无力,只是心里难免不满迁怒,骂道:“你们溟剑宗从上到下都是一丘之貉,仗势欺人,横行霸道!”
景白露出苦涩的表情,“此事实非我所愿,你要怪我,我亦无话可说。”
舒令仪见他一脸歉疚站在那里,任由自己又咬又骂,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半晌说:“好了,昭明君不必担心我们会不告而别,夜深了,还是请回吧。”
景白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舒令仪被他这一眼看的心里一颤,背过身去,“那你说吧。”
景白却又不说了,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笔记,问:“在看什么?”发现是云容仙子亲手写的炼丹心得,脸上露出惆怅之情,“云容仙子除了炼丹,其实炼器也很厉害。”
“你认识我娘?”
景白点头,“我去过太微宫,扶苏真人和云容仙子都是神仙中人。”顿了顿又说:“是你带我去的。”
舒令仪愣了下,慢慢说:“自从结丹后,小时候的事隐隐约约想起来一点,都是三五岁时对着我爹我娘撒娇哭闹的画面,越到后面越不记得,连有个哥哥都想不起来。”
景白忽然问:“你想恢复记忆吗?”
舒令仪心想原来她的记忆还可以恢复吗,好半天说:“我不知道。”就像师父说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二十年来她一直过的很好,那些惨痛往事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徒增伤悲,再说恢复记忆想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你曾经说过要嫁给我,你还记得吗?”
舒令仪吓一跳,连忙说:“昭明君,你知道我连自己身世都不记得——”
景白打断她:“我大半夜迫不及待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过去那些事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我们重新开始便是。”
舒令仪怔怔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想要打消他的执念,“昭明君,二十年过去了,我早已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钟阿如,二十年足以发生许多事情,改变许多事情,物是人非事事休,以前说过的那些要嫁给你的话全都不记得,自然做不得数,我只知道自己现在是舒令仪,是灵飞派弟子,师父是玄临君,一直生活在南越,还有师兄、师姐、师叔他们——”
“那就不说以前!”景白突然捶了下桌子,压抑着火气说:“自从在开平城外遇到你,也已经有大半年了,这期间发生的事你总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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