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钟令仪的缘故,司天晴对卢衡的回归不像别的弟子那样激动,只淡淡“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哪个弟子进阶了,大家准备庆祝一番呢。”
旁边一个男弟子凑过来说:“钱师叔,溟剑宗不顾反对,强行在灵飞城设立驿馆,欺人太甚,现在师祖回来了,是不是该把他们赶回东海,一雪前耻?”
此言一出,立即获得许多年轻弟子的支持,皆义愤填膺说:“对,把他们赶回东海,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我们灵飞派可不是好欺负的!”
大家越说越激动,有脾气暴躁的立即揎拳捋袖,似乎马上就要跟溟剑宗的人大打一场。
钱佩忙站出来说:“大家稍安勿躁,溟剑宗的好日子到头了,这是肯定的,不过呢,要怎么对付他们,用什么法子把他们赶走,还得听掌门师尊示下,大家切莫擅自行动!”
众人想象着溟剑宗的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灵飞城的情景,全都哄笑起来,气氛热烈欢快而又躁动不安。
司天晴冷眼看着大家得意忘形的样子,暗自摇头,想到蒋翊此刻就在灵飞城,眉头微蹙,他现在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啊!
卢衡回来后,得知溟剑宗竟然堂而皇之在灵飞城设立什么驿馆,门下弟子犯事灵飞派竟然无权管治,犹如城中之城,法外之地,不禁勃然大怒。更有灵飞城城主卢科听的卢衡回归,立即跑来灵飞派告状。他本是卢家子弟,修为平平,却擅长处理庶务,言溟剑宗弟子整日在城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时有欺男霸女之事发生,甚至有因此家破人亡的,城主府又不敢管,引的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大骂城主府是聋子的耳朵,只是摆设,他实在忍无可忍,还请师祖做主。
卢衡气得脸色铁青,“好一个溟剑宗,气焰竟如此嚣张,是欺我灵飞派没人了吗?再不惩治他们,灵飞派何以服众!”
灵飞城林溪客栈,蒋翊领着溟剑宗一众弟子暂居于此,今日客栈门口却来了一个年逾七旬满头华发的老妪,拄着拐杖,嚷嚷着说要进去找孙女。守门弟子不耐烦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找人找到这儿来了,莫名其妙!走走走,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那老妪不理他的驱赶,仍颤颤巍巍往里闯。那弟子见她缠夹不清,直接出手赶人,拦住她推了一把。那老妪扑通一声跌在地上,顿时哎哟哎哟惨叫个不停,淌眼抹泪的样子,看的人甚是不忍。
有路过的人扶起她,隐晦地瞪了那守门弟子一眼,劝道:“老人家,这里不是讲理的地方,你还是回家去吧。”
“可是我那可怜的孙女还在里面啊,我要带她回家!”
通过老妪的哭诉,围观的路人听明白了,原来溟剑宗的人强抢民女,强行把这老妪的孙女带走,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灵飞城的百姓本来就讨厌溟剑宗,听的这老妪凄惨遭遇,顿时围在一起,对着那个守门弟子指指点点,小声说着溟剑宗干的各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那守门弟子被这么多人指着鼻子议论,登时不高兴了,冷笑道:“你这老太婆,少在这里装疯卖傻,再敢抹黑我们溟剑宗,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拔出剑来,恐吓那老妪。
这时一个路过的中年修士出手拦住他,不悦道:“人到底在不在里面,进去找一找就知道了,你这样喊打喊杀的,莫不是心虚了?”
那守门弟子看到他身上穿的灵飞派道袍,语气不善道:“你又是谁?敢管我们溟剑宗的事!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别说你们,便是顾玄临来了,也不是想进就能进!”
那中年修士被他嚣张的样子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人听不下去,纷纷大骂溟剑宗欺人太甚。有人摇头长叹,失望之极,“如今这灵飞城,到底是灵飞派地盘,还是溟剑宗天下?城主府的人呢,平时收取大家供奉一颗灵珠都不能少,出了事就成缩头乌龟了吗?”
那中年修士听得此言,实在忍耐不住,排众而出,冷声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是谁吗?我就是灵飞城城主卢科,你去告诉蒋翊,今天这人我找定了!”
众人听的他竟是灵飞城城主,顿时欢呼不已,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热闹。有人扶起那老妪,安慰道:“老人家,城主来了,定会为你做主。”
那守门弟子知道摊上事了,忙进去禀告蒋翊。
蒋翊听了事情经过后,脸色变得凝重,心知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卢科怎么偏偏就来得这么巧?联想到卢衡的回归,他不得不慎重以待,亲自迎了出去。
卢科却不买账,表示只想进去找人。围观的人在一旁齐声助阵。蒋翊骑虎难下,只得同意了。城主府的人进去找了半天,却没找到那老妪说的孙女,蒋翊脸色好了许多。那老妪不信,哭哭啼啼说:“那人姓窦,四十来岁,长得高高壮壮的,说是溟剑宗弟子,强行把我家阿莲带走了,一定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蒋翊大松口气,和颜悦色道:“老人家,我溟剑宗并无姓窦的弟子,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那老妪一口咬定说:“就是溟剑宗弟子,有人见过他进出这里,错不了!”
跟在蒋翊身后的陈开听了那老妪的形容,却是脸色微变,走到蒋翊身边,小声说:“厨房有个厨子姓窦,是端木家的亲戚。”
蒋翊眸光一寒,看了旁边的卢科一眼,确信今天这事早有预谋,只怕不能善了,当机立断说:“把他带来。”
窦厨子一开始不肯承认,后来有厨房杂役说他在隔壁街上另有私宅。蒋翊派人去找,果然找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那老妪见了少女立即抱着她放声痛哭。那少女却神情木然,并不怎么激动的样子。窦厨子见无可抵赖,对着老妪破口大骂:“你这老虔婆,装什么可怜,你这孙女明明是你卖给我的,你收我灵石的时候可欢喜得很,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我强抢民女,我呸!”
那老妪哭道:“你们溟剑宗把我家阿莲抢走,随便扔两块灵石就说买了她,叫我以后怎么活啊!”
围观群众全都同情地看着那老妪,对着溟剑宗的人破口大骂。
那老妪拉着少女口口声声说要带她回家。那少女却无动于衷,心想回去做什么,再被你们卖了换钱吗,如今我失了清白之身,再卖只能进烟花之地了,想到这里不寒而栗。再看老妪时,心底一片冰凉,你们做下这样没脸的事,悄悄的无人知道也就罢了,自己还可以苟延残喘多活几日,如今闹得人尽皆知,叫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想到这里,万念俱消,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径直往心口捅去。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她已倒地身亡。
那老妪顿时哭天抢地,又在孙女身体上发现了许多伤痕,似乎是鞭子打的,新伤加旧伤,一片青紫肿胀,惨不忍睹。围观众人见花一般的少女就这样死了,本就同情不已,生前竟遭此虐待,更是气愤填膺,全都指着窦厨子要他杀人偿命。
卢科问蒋翊:“观尘君,你说今儿这事怎么办?”
蒋翊面无表情说:“此事影响极其恶劣,杀人偿命,带下去当众行刑,以儆效尤。”
陈开拖着面如死灰的窦厨子来到角落里,剑光闪过,窦厨子当即一命呜呼。
围观的路人见恶人伏诛,痛骂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蒋翊看着地上窦厨子的尸体,问卢科:“卢城主,这样可以了吗?”
卢科没想到蒋翊处事竟如此果断,没有半点包庇自己人的意思,当即赞道:“观尘君处事公正严明,御下有方,实在叫人佩服。既然如此,当着灵飞城父老乡亲的面,以往的纠纷也一起做个了断。”
立即有人上前,状告溟剑宗一个姓章的弟子,在他家铺子里订了大量灵茶却不给钱,自己父亲前去讨账,反倒被打了一顿,最后因无钱医治伤重而亡。
周围的人听了后,重又鼓噪起来,短短时日,溟剑宗竟做下如此多的恶事,对其感官更为厌恶。
卢科看着蒋翊身后站着的一排溟剑宗弟子,走过来问他是谁。他指着其中一个年轻弟子说:“就是他,章彦之!”
蒋翊叫来章彦之,见他神情不安,脸色惨白,都不用审问,便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冷声问:“彦之,他说的是真的吗?”
章彦之辩解道:“蒋师兄,这家老板欺负我外地人不懂行,灵茶以次充好,价格也比别处贵许多——”
蒋翊一脸痛心地看着他。
章彦之见他神情不对,扑通一声跪下,“师兄,我把灵茶的钱还他就是了。”
卢科冷冷说:“欠的钱可以还,欠的命呢?”
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全都看着蒋翊不说话。
章彦之看着蒋翊的表情,忽然醒悟过来,难以置信说:“师兄,你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要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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