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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留恋,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人类的温度怎么能这么高?
对比之下,便显得他过于冰冷了。
克莱恩给她清理伤口时,发现她不正常的体温了吗?
回忆刚刚的过程,梅菲黛丝发现她当时虽然在忍痛,却把克莱恩的全部神情尽收眼底——他的动作极其小心,神色专注,如同在打磨一颗珍珠。
七年前克莱恩还是个单纯一根筋、热情过头的少年,现在却是个进退有礼、成熟沉稳能给人莫大安全感、独当一面的绅士了。
人类不会蜕变,为什么能在七年里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梅菲黛丝思考时下意识地去拢头发,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长发,早上克莱恩帮她梳头的那一幕在眼前闪过,已经插进发顶的手顿住,收了回来。
克莱恩下楼之后先去找了一趟医生,详细向医生描述了扎伤梅菲黛丝的玻璃以及伤口的样子和大致深度。
医生听过他的处理措施之后说:“还好伤源不是铁器。玻璃的话只要没有碎片残留的话就不是什么大事。每天早上晚上各上一次药,绷带不要缠得太紧,透一点气,伤口愈合之前不要下地就可以了。”
医生吩咐学徒把指定的药物拿来,克莱恩把每种药物的成分说明都看了一遍。
询问过医生得知药物对伤口有刺激性后,想到梅菲黛丝忍痛的样子,试图让医生开一些麻醉药剂。
医生哭笑不得:“我这里每天都能经手几个脚被划伤的病患,人家小孩子都不用麻药,你妹妹都已经成年了,还害怕上药吗?”
在克莱恩眼里,害不害怕上药和年纪无关。
如果可以,他宁愿多费些事,也不让自己的妹妹疼到一点。
但无论是医生还是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学徒,都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只好认为是自己担心太过,带着新开的药和晚饭需要的食材回到了家里。
昨天下船时,克莱恩和娜塔说要回来休息,没想到自打下了船,就一刻都没停下来。
放下食材和药物,把房子从上到下彻彻底底地打扫过一遍,天便彻底地黑了下来。
房子上下两层,面积很大,饶是克莱恩体力不错,一直弯腰整理打扫,也累得肩颈发紧,放下拖把活动一下手臂,骨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其实他可以请人来打扫的。
但是他对家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家里的事能自己做到的全都亲力亲为,尽可能地营造出一种爷爷还在时的热闹感和温馨感。
何况现在家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更要过得像样一些,省得以后梦到爷爷还要被训斥。
收拾完屋子克莱恩出了一身汗,洗了个澡后上楼去看梅菲黛丝,梅菲黛丝靠在床边抱着一本游记睡着了。
克莱恩俯身摸了下她的额头,果然如医生所说有些低烧。
他下楼去倒了杯水,拿上医生开的消炎药和一条湿毛巾回来,没有往床上坐,就着弯腰的姿势帮梅菲黛丝擦去额头、鼻尖还有脖颈周围的冷汗。
梅菲黛丝睡得昏昏沉沉的,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要沸腾起来,几乎要灼伤她的血管。
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这样热过。
忽然,有一股凉意贴到她的脸侧,有人撩开她的头发,擦去了后颈的汗水。
睡梦中她仍记得自己现在是在岸上,登时警惕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抓着克莱恩的手。
克莱恩眉头轻攒,绿盈盈的眼中流露出担忧,端着一杯水,反扶住她的手腕,把水杯送到她面前,半哄半劝地说:“梅菲黛丝,把药吃了再睡。”
克莱恩,克莱恩……
梅菲黛丝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花了一会儿时间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谁,但记忆也是错乱的。
上一秒,她记起自己曾在楼上看克莱恩搭砖块自娱自乐,下一秒又想起温格、洛克还有弗格森坐在周围,而克莱恩正推开门离开。
当时……当时他把手撑在沙发上,想做什么?
梅菲黛丝自己混乱没有头绪,在克莱恩看来,她只是脸色发红地躺在床上,晴空一样的眼眸快被雾气遮住了。
总不能让梅菲黛丝继续烧下去,克莱恩不得已侧身坐在床边,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背扶起她。
梅菲黛丝的衣服很薄,快被汗水湿透了,一碰之下少女的体温毫无阻隔地穿过来。
克莱恩身体微僵,有什么情绪在心底闪过,又在倏忽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没时间追溯,扶着梅菲黛丝把药送到她嘴里,期间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嘴唇,温热的感觉针一样刺到了他的指尖。
他快速收回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杯子,杯沿贴近她因为发热颜色格外殷红嘴唇边,一边哄着梅菲黛丝张嘴,一边把杯沿往她嘴唇的方向倾了倾。
嘴唇被压得陷出一个小小的弧形,克莱恩不得不紧盯着梅菲黛丝的唇齿,耐心十足地送了几次水,怀中少女的喉咙才滑动了一下,把放在嘴里的透明胶状药丸咽了下去。
给梅菲黛丝喂个药的难度不亚于画一个小时的航海图。
克莱恩把水杯放回去,一点一点扶着梅菲黛丝躺下。
再这么下去,梅菲黛丝熬得住,他不一定熬得住。
克莱恩心想:明天还不退烧的话,就必须请医生或者精灵过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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