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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二,渭水的波涛似乎也在夜幕之下变得宁静平息,江流无声,惟一轮明月遥遥高挂,又飘于江面轻盈地跃动。江上停着民户的渔船与官家的画舫彩舟,船伎的琵琶与清歌如风一般悄然在江上飘摇。
苏祎换了家常的衣衫,挽着发髻,鬓间是一串新绽的茉莉花。她形容俊美,眉眼英气,尤其一双修长的凤眸,含着淡淡的冷意看人时,总能让人觉出寒意。但今夜她似乎心情甚好,连神情都温柔了许多,她衣衫的飘带被夜风吹得摇晃,如同摇晃在月下的一缕轻烟。
随行而来的流云瞧了眼身后远远随行的三两禁军,又瞧了瞧眼前一片空茫的江水,低声叹道:“主子,您大约是被娘子诓骗了吧。”
苏祎抽出袖中的香扇,向她额上一敲,嗔怪道:“臭丫头,叫她听见,你我两个都没好果子吃。”
流云缩着头,忽然听江上一阵流水声,她抬眸望去,只见一座彩绣灯明的画舫靠岸过来,从中走出一素净打扮的女子,流云走到了近前,提着灯才看清:“阿萝?”阿萝身着家常的女子衣衫,莞尔道:“烦请姐姐通报一声,就说我家姑娘有请呢。”流云皱了皱眉,低声道:“这里头是只有主子娘娘一个,还是……”
“好姐姐。”阿萝笑道,“你只管去就是了。”
流云叹息一声,走回到苏祎身旁,如实道:“主子,那船上有个妖精,要吃人呢。”
“是吗?”苏祎笑道,“那我去喂一喂她。”说罢,她缓缓走到那画舫前,阿萝就候在外头,见了人来,福身道:“这位姑娘,我家姑娘有请,请您到舟中一晤。”
“好丫头。”苏祎笑道。
阿萝默默让了一条路出来,眼看着苏祎走进了船中。流云跟在后头,却被阿萝拦了下来,道:“这位姐姐,烦请和我一起替主子们撑船了。”流云一怔,盯着两根木桨,无声地扶着额头。
苏祎方一手撩开船舱的罗纱帘幕,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舱中不知是点了什么香 ,闻得人欲醉其中,数盏琉璃花灯悬在舱顶,令眼前明亮如昼。那花灯簇拥之中,一女子闻声转过身来,苏祎的眼就在那一刻不觉怔住了——她身着着梨花暗纹的抹胸,系着件月白绢短衫,袖口衣领绣着柳叶纹,下身一条青色绉纱九破裙,双飘带上摇晃一排细圆的珍珠。
乐蕴闻声,缓缓回过头来,那羊脂色的颈上戴着一枚芙蓉软玉项圈,玉色与她的肤色几乎融为一般。虚挽着的发髻,大都堆在颈后,被两根玉兰白玉簪插住,耳侧一对翡翠耳珠,如同梨花花蕊深处误落入了一点青色。而更让苏祎惊艳的却是她的容颜,淡淡的妆容,将她的美放大到了极限,让她似乎在一恍惚之时,回到了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眼中没有迷离烟织一样的忧愁 ,只有不谙世事的潋滟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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