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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轻霂回府后夜已深,罕见的过了子时。
他刚进了府,管家就佝偻着身子迎过来,欲言又止:“殿下,您那房门跟前……”
萧轻霂看他一眼:“有话直说。”
管家叹了口气,说:“那个百户大人走之前把您赏的东西都、都放您房门口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没敢动。”
萧轻霂挑了挑眉,加快了脚步。
房前几个内侍不知所措地侍立着,见他过来,忙行礼:“殿下。”
萧轻霂打量了一圈,路千棠把东西零零散散地扔了一地——更准确地说是摆了一地,大到刀鞘小到挂饰,规规整整地摆了一排,把门都堵住了,那件虎裘被挂在门上,瞧着格外显眼。
萧轻霂没说话,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把周围一圈人都吓得够呛。
雁竹脸色难看,说:“殿下,这……”
萧轻霂笑了笑,没看出来这是高兴还是生气,说:“都收起来,明天叫他滚过来见我。”
那些内侍忙上前去收拾,给他腾出一条道来。
萧轻霂正要进去,又吩咐了一句:“他要是不来,本王亲自去请他。”
路千棠是八月十六一早回的京西营,早饭没吃上一口,先被人闯了门,这会儿又让于兴拉到校场上练了一个时辰。
路千棠拄着刀擦了擦汗,背倚着旗杆,黑色的旌旗在头顶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于兴说:“再来?”
路千棠站直了身,点点头,把刀拉起,扬、挥、劈,手法凌厉,只是有些体力不支,下手的狠劲儿磨掉了一半。
于兴格了他的刀,说:“教你刀法的,是乔承孟?”
路千棠后撤了一步,侧身去躲,笑说:“这个不能说。”
于兴不解地看他一眼。
路千棠说:“师父说了,出去不要说我这手烂活是他教的。”
于兴笑,收了刀:“火候不够,但也没那么差,不至于。”
路千棠跟在他身后,收了刃,刀尖朝下,说道:“今天谢大人赐教。”
于兴摆摆手,突然叹了口气,回头说:“能让他教你刀法,带你从凉兖来郢皋——上次就想问了,你跟定北侯什么关系?”
路千棠眼神不躲不避,说:“大人猜了多少?”
于兴微微俯身看他,没答他的话,说:“我十几年前就是凉兖狼骑出身,后来受了伤,侯爷亲自给我下的调令,让我养好了伤再回去……”
于兴别开了头,说:“可如今,当年的狼骑都变成什么样了。”
路千棠提刀站着,一阵风卷起了地面上的浮土,黄茫茫地迷了视线,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郢皋还是凉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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