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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轻霂回去的时候脸色还没解冻,卿知迎上来,说:“殿下,刚刚豫王府打发人来请您去吃酒——哟,谁惹我们殿下生气了,脸色这么难看呀。”
雁竹假装接收不到卿知疑问的眼神,一脸的高高挂起。
卿知笑着去给他换下了外衣,说:“殿下要不要去豫王府,奴婢好去给五殿下回个话。”
萧轻霂说:“什么时候?”
卿知说:“五殿下说是明儿晚上,据说得了些新奇东西,想让殿下也去瞧瞧。”
萧轻霂兴致缺缺,随口说:“那就去吧。”
卿知应了声,正给他整理袖口,突然哎哟了一声,说:“殿下这是让谁咬了?好深的印子。”
萧轻霂瞧了瞧虎口处的牙印,甩了一下袖口,神游的魂思终于归了位,没好气道:“小白眼狼咬的。”
卿知掩嘴笑:“一定是殿下欺负人家了,不然人家干嘛咬你。”
萧轻霂瞥她:“不如本王明日就把你打发到海棠别院去,倒是挺会胳膊肘往外拐的。”
卿知假装惶恐道:“殿下可别冤枉我,我都不知道是谁咬的呢,都是听殿下自己说的,哪来的护不护。”
卿知端了热水浸毛巾,说:“殿下心里记挂着,要叫人知道,但要是再凶一点,都要把人吓跑了。”
萧轻霂瞧了瞧自己手上的牙印,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当时就是瞧他束发歪了,好心想给他扶一下,结果人家张嘴就咬,那眼神简直像是,要给他连筋带肉拽一块下来。
萧轻霂想,到底是谁凶?
卿知拧了毛巾给他净伤口,又说:“那位小大人瞧着是个玲珑心的,平日里对殿下从不逾矩,不论心里想着什么,面儿上总是敬重殿下的。”
卿知见他神色仍是不豫,笑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殿下不要生气了,这么晚了,该用晚膳了。”
萧轻霂瞧了卿知几眼,说:“本王怎么觉得,你一字一句都是挤兑我呢?”
卿知笑着收拾了东西,说:“我可不敢,只是怕殿下生气伤身。”
萧轻霂冷哼一声,觉得这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良善人。
路千棠休了小半月的假,终于好得差不多了,第一时间进宫去跟官家谢恩,官家的精神看着很好,兴致也高,跟他说起猎场上的巨鹿,又问他那宅子住得好不好,下人合不合心。
路千棠恭谨得很,说:“陛下赐的哪有不好的,都合心得很,谢陛下关心。”
官家捻须笑,说:“那海棠别院原是你四殿下的,朕一时想不起来赏你哪个好,还是歧润自己说把那宅子给你,朕还担心那院子荒置的时间久了,叫你住不惯。”
路千棠有点出乎意料,上次他那么气势汹汹地来找麻烦,竟然半个字都没提,又赶紧收了心思,低头谢恩说:“四殿下的东西当然也是好的,陛下这般想着,千棠已经受宠若惊了。”
官家叫人拿了弓过来,说:“宠不能白受——听说你的箭法出色,今日朕也清闲,你给朕瞧瞧身手。”
路千棠笑说:“陛下这样说,待会儿千棠的弓都要吓得拿不稳了。”
官家一扬手,指了指他,带着笑说:“耍得不好,朕要罚你的。”
路千棠忙应下了,说:“那就求陛下手下留情了。”
官家大步往殿外去,突然回头跟他说:“你那宅子没个题字,回头去求求四殿下,叫他给你写一个。”
路千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应了。
官家又说:“那宅子原是他的,本就该叫他题,再说他那手行书,整个郢皋没有比他好的,既然宅子都给你了,去求个字,也算圆满。”
路千棠嘴上仍应了,心说,还不如去睡秋晓街。
他们刚出了出了大殿,正瞧见姚章进来了,拱手向官家行礼。官家神色陡然不悦,随意一摆手,说:“不知道阁老这个时间进宫来干什么?不正是午睡的好时间。”
姚章呈上来一份奏章,跟在官家身侧的太监赶紧接过来,官家瞥也没瞥那东西,只说:“阁老既然都来了这里,直说便可,阁老不休息,朕还要去校场松松劲呢。”
姚章说:“无意叨扰陛下,这是梁衮上的军报,半月前的战役大捷,梁王殿下生擒了纳蛮世子,如今正在谈判,老臣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便赶紧来报给陛下了。”
官家不耐烦的神色有所缓和,接过奏章细看了一遭,笑得意味不明:“这战报传得倒是快,上次西北三镇差点让人咬出豁口,朕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想把俘虏押解回京?”
姚章说:“纳蛮是我大齐多年的劲敌,当年陛下的肱骨都因这些纳蛮人尽数折在凉兖了,如今将他们的世子握在手里,未必不是一步好棋。”
官家把奏章撂回太监手里,说:“明日早朝再议吧,虽说已是十月,但最近几日午后尚余暑热,阁老还是回府歇着,别叫烈日晒个不好出来。”
姚章胡须颤动:“陛下!”
正元帝连头都不回,带人径直出了宫门,往校场去了。
到了校场正元帝还一副心气不顺的模样,弓都拉到最满,松开时便是一阵嗡颤的轰鸣声。
正元帝突然说:“你觉得,那个纳蛮人世子该怎么处置的好?”
路千棠给他递去铁箭,说:“千棠不敢乱说,怕说了幼稚话,让陛下不悦。”
正元帝摆摆手:“随便说,朕也随便听听。”
路千棠说:“臣觉得,既然他们世子都成了俘虏,纳蛮人必然会想法子赎回去,看以往的情形,他们应当不会接受自己的世子留在大齐当人质,况且那位世子留在郢皋也是没法叫人安心,如今尚且不能与纳蛮撕破脸,西北刚刚安定,百姓受不了战火之苦了。”
正元帝说:“你说来说去,是做不成质子,捏不得他们软肋,也不能不顾民生疾苦开战,那便只有谈判讲和一条路好走了?”
路千棠眼神炯然,说:“纳蛮人毁约背信也不是没有过,不如直接叫他们割肉放血,将先前吃下的北塞纳草原吐出来,叫他们把抢走的、毁坏的,全都真金白银地还回来,什么俯首称臣的场面话都是假的,进到国库的东西才是真的。”
正元帝像是在沉思,半天才说:“若是他们不肯呢?”
路千棠的瞳仁是沉凝的黑,像是光都无法抵达的深潭,眼神中夹杂着道不清的冷意,说出话来却仍是轻松的语气:“他们想要世子,不敢不答应。”
正元帝撂了弓箭,说:“纳蛮世子若是回去,西北的战火怕是控不住的。”
路千棠说:“那便叫他回不去。”
正元帝定定地看他,说:“怎么个回不去?”
路千棠神色毅然,说:“要击垮纳蛮,必须收回北塞纳,也要他们赔款放血,那位世子的命,也不能还回去。”
正元帝猛地一拍弓箭,路千棠立刻跪下了,没再作声。
沉默了许久,正元帝的声音才幽幽地露出来,说:“你还真是幼稚天真。”
路千棠没有争辩,只低头告罪:“陛下恕罪,千棠妄言了。”
正元帝让他起身,语气里有些说不明的意味,也不是恼怒,只说:“少年人有热血是好的,但只有热血,是成不了事的。”
路千棠乖顺地低头听教,眼底却是翻滚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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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困难的快忙完了,我休整两天尽快进入到稳定更新阶段,最近真的好累哦,有人跟我贴贴吗(卑微) ( 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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