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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萝还没应,他已经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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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皋的海棠花开得绚烂,千里醉的晚膳都挪到了海棠树下,傍晚凉风穿堂,花枝乱摇,映了影影绰绰的夕阳余晖,零零碎碎地落在石桌上,宁静得让人恍神。
乔青青来千里醉玩了一回,只是路千棠刚开口留她吃饭,那位不省心的殿下衣裳都没穿整齐就抱着酒壶溜达出来了,给小丫头吓得当场落荒而逃。
路千棠一时不知道该先去安慰受了惊吓的小师妹,还是给那位伤风败俗的殿下把衣裳穿好。
幸好盏盏机灵,撂了手里的糕点就追了出门,把院子留给了天天鸡飞狗跳的这两位。
路千棠拽他进屋穿好了外衣,还没来得及发作,那位殿下就打了个哈欠,很是无辜道:“我最近有些犯困,刚起身就听见你回了,还没瞧清,刚刚是谁?”
路千棠给他系好了腰带,看他真像是刚睡醒,摸了摸他的手腕,说:“睡了多久?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让太医来瞧瞧吗?”
瑾王殿下揽上了人家的腰就往外走,说:“午膳用得太晚了,这才早早就犯困——吃饭吧。”
他们这边刚坐定,那边就把晚膳端上来了,瑾王殿下亲手倒了酒,对着即将收成一线的晚霞余晖跟他举杯。
路千棠看着他的脸,把刚刚的事情转眼忘在了脑后,瞧细碎的金色光晕落在他的眼睫上,好看得让人心肝直颤。
萧轻霂侧过脸就看见他的神色,脸上露出不明显的笑意,凑过去轻声说:“你看什么呢?”
路千棠喉头动了动,说:“看妖精。”
瑾王殿下眉头一皱,笑骂道:“小崽子,你再说一次。”
路千棠欺身上前拽他的衣领,着急忙慌地抢了一个吻,清冽的酒香在唇舌间纠缠崩裂,格外让人沉醉。
萧轻霂半抬着脸,笑说:“你急什么?”
路千棠抬手摸他的脸,从眉骨摸到下颌,抵着他的额头说:“你别勾引我。”
萧轻霂也不恼,抬手捏他的腰,说:“色迷心窍,还倒打一耙。”
路千棠笑,缓缓去贴他的鼻尖,蹭了又蹭,半天才缓声说:“太平不了多久了,一旦闹起来,我就不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了。”
萧轻霂轻轻摸了他的背,说:“不破不立——既然打算清算,就不能半途而废,不用怕。”他说着轻轻去啄对方的嘴唇。
路千棠呼吸沉沉,轻柔地回应他的吻,说:“等都结束了,我们去北方……去凉兖跑马,或者……去吐谷溪看一看。”
萧轻霂的呼吸轻轻滞了一瞬,半晌才说:“凉兖也有羊吗?”
路千棠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说:“凉兖有塞纳草原……那是大齐最广阔的草原,会有很多羊。”
萧轻霂抱住他,痴缠地吻他,气息紊乱,只是说:“那很好……”
这个吻纠缠许久才结束,路千棠拥着他不松手,跨坐在他身上,头枕在他的颈窝里,低声说:“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我已经不想再打仗了——就像现在这样,我就觉得很好。”
萧轻霂摸着他的头发,安静了许久。
路千棠没听见他说话,就低下头吻他的眼睛,说:“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我和你说过的。”
萧轻霂点了点头,说:“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
路千棠笑,说:“不急,等我能去做了,就告诉你。”
瑾王殿下只是看着他,没作声。
路千棠摸他的鬓发,问他:“你在想什么?”
萧轻霂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在告诉自己,萧利从做不好皇帝,他小肚鸡肠、虚伪多疑,我们只是在为大齐的天下、为大齐的国运谋福。”
路千棠看着他,说:“不是吗?”
萧轻霂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说:“岚松的确有帝王之才,也只有他走上去,我才能保住你,保住自己,仅此而已。”
路千棠又抱紧了他,说:“这世上,谁不想安稳地活着,良禽尚且择木而栖,更何况人呢——”
路千棠抓了抓他的头发,说:“他当初待你好,不过是利用你,如今讨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瑾王殿下竟然也会怀疑自己做的决定了?”
萧轻霂没有说话,只是圈紧了他的腰。
路千棠笑,说:“不会是因为我说的话吧?殿下这么喜欢我?”
路千棠扳着他的下巴去看他的神情,笑说:“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好事都让我撞上,路是我选的,这仗今天不打,总有一天也是要打的,总不能又让我霸着你,又什么都不用做,哪有那么好的事。”
萧轻霂被他逗笑了,说:“你也知道是你霸着我了?”
路千棠嘿嘿笑了两声,说:“可能我有福气。”
路千棠突然凑在他耳边,说:“有人为了美人攻城陷地、倾尽千金,我的美人却只问我有没有羊,我也太走运了。”
萧轻霂笑个不停,捏了一把他的腰,说:“少油嘴滑舌。”
忽得一阵晚风吹过,海棠枝头摇曳,随风落下零散的海棠花瓣,悠悠晃晃地落在了瑾王殿下的头上。
路千棠的眼睛盯着这片颇识情趣的花瓣,看了好一会儿,伸手去捏了起来,又俯首亲他的嘴唇,说:“殿下,花落在你身上了。”
萧轻霂就笑,伸手抢了过来,轻飘飘地搁在他鼻尖,说:“别动。”
路千棠气都不敢喘,瑾王殿下却按着他压了过来,鼻尖相触,海棠的淡香不去,两人又交换了一个带着花香的吻。
月色清亮轻盈,悄然拢了整片不眠的春日海棠。
枝头是春生万重,树下是情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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